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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斯底里的怒吼，嗡嗡作响的过往在脑中呼啸而过，在失控的边缘，我和你……
是否终是，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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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人在敲门，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韩愈拼命捂紧耳朵，她抬起头，看了程远一眼，“没人能分开我们，我们，你，我，程远和韩愈，要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
好像又有人在敲门，有很多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不想听，不想听，韩愈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不准进来！都给我滚！”
那粗粝的吼声，尽是沙哑和绝望，音调和语气也拖得十分奇怪，既带着孟回式的狡猾，又饱含韩愈那样的荏弱和神经质。原本眸子深处，一直没有多余情绪的程仲夏，敲门的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看向韩妈妈，“只能打烂这个门了，大家都让开一点吧。”
福伯让两个男佣，开始用巨大的铁锤，敲打木门。
“梆、梆、梆”那莽撞的敲击声，让整个卧室都跟着颤抖，韩愈站起来，掀开被子跑进更衣室拿了一把程远的长杆子猎枪，她端起了猎枪，对准门口，那些钉好的木板一块一块耸动，门头开始一些石灰开始散落。
“哐当——”门被打开了，原本用来拦着门的柜子也被推到一边，韩愈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门口看。
韩妈妈走了进来，她手上还抱着在家里常用的暖手壶，脸上带着平静的浅笑。
“愈。把你手上的枪放下。”韩妈妈轻轻的说。
“……”韩愈咬紧下唇，木木的摇摇头，“不放。”
“愈，认得妈妈么？”韩妈妈上前一步，韩愈喊道：“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韩妈妈看向靠在床上的程远，房间里的空调开得有些大，尸体已经有些臭味，那个印象中，总是冰冷硬挺的孩子，已经没有一点生命气息，他的双目紧闭。
“妈妈来了，你不喊妈妈一声？”韩妈妈问。
韩愈想了想，犹豫了片刻，喊了声妈，紧接着就说：“妈……程远就是睡着了，你别听别人说，他没事。他很忙，有点儿累，要多睡一会儿，暂时……不起床，我陪着他就行了。”
“愈。你怎么了，程远，他已经不在了。”韩妈妈放缓语气，轻轻的走了过去。
韩愈抱着枪，摇头道：“不是的，我是在等他起床，我们要去【万年阁】吃烛光晚餐呢。”
这是他们准备等全球对话结束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
“愈？妈妈在这儿呢，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和我说说。”韩妈妈也禁不住老泪纵横，她的女儿已经是一夜之前憔悴的难以辨认，夕日的精气神，全都消失殆尽。
“我们很好，我们以后会好好过日子，真的，程远也答应我，以后我们是平等的，他不会再压制我。”韩愈放下枪，握住韩妈妈的手，“我们还要生很多很多小孩，程远可喜欢小孩了。您又要抱孙子咯，您高兴吗？”
“我高兴，我高兴啊。”韩妈妈把韩愈搂在怀里，轻轻的拍抚她的后背，“愈，听妈妈的话，放手吧。程远，也不愿见到你这样，他爱了你那么多年，他肯定希望，你就算是没了他在身旁，也过得开开心心。”
“我开心，我开心，我看到他我就开心。他说我坏话，我也开心，他骂我，我也开心，他看我不顺眼，我也开心……他在，我就开心。”韩愈抱着韩妈妈的腰，像个孩子那样撒娇道：“妈……妈，你叫程远起床好不好？你叫他睁开眼睛……嗯？妈……妈……”
“哎，妈在这儿呢。”福伯带着两个程宅里资格最老的四个男佣进来，他们来之前都已经净身焚香，韩愈握住韩妈妈的手，看到那四个男佣戴着白手套，以及上衣口袋的熟悉的白花，尖叫道：“你们要干什么？！不准动程远！他只是睡着，他只是睡着了！不准动！滚！你们都给我滚！”
福伯的眼泪滚下来，程仲夏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情绪失控的韩愈，在她耳边说：“韩愈，韩愈，韩愈，就让他安心的走吧，韩愈，程远已经不在了。”
那四名男佣，已经恭敬的把程远扶了起来，四人很快就把程远架了起来，阳光就这么打在程远毫无血色的脸上。
“你们放开他！放开他！放开他！他只是睡着了！你们要带他去哪儿？”韩愈的双手不停的向前扒拉，她要去拽那把长枪，程锦声把枪拿了过去，看到韩愈那如泣如诉的嘶吼，泪水也跟着落下，他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孟回。
“韩愈……韩愈……都会过去的，没事了，没事了……韩愈……韩愈……”程仲夏紧紧抱住韩愈，不停在她耳边说着安抚的话，他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松开手，让这个女人从自己的生命中溜走。
程依依和程惜，抱住了韩愈的胳膊，“妈妈，妈妈，让二叔走吧。”
“不！不！”韩愈嘶哑着，眼泪已经哭干，她就这么看着那四个男佣把程远带走了。
“韩愈……韩愈……一切都会好的，你还有依依，非凡和小惜，他们不能再失去你这个妈妈了啊……”
“不……啊，啊！不……他只是睡着了，仲夏，仲夏，你相信我，他真的只是睡着了。”韩愈揪住程仲夏的衣领，希望他能肯定自己说得话。
程仲夏，轻轻抚摸她的泪脸，“韩愈，别这样。”他的眼睛里，此刻也蓄满了泪水。
“阿声，阿声，你相信我，他真的，程远真的只是睡着了！”韩愈又看向程锦声，程锦声没有说话，韩愈又和程依依、程惜、以及韩爸爸和韩妈妈求证，然而，没人相信她说得话。
颓然的坐倒在地上，韩愈不再尖叫，不再流泪，不再厮打。
“韩愈……韩愈……都过去了。”程仲夏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轻轻的给她擦去眼泪。
韩愈就这么漠然的流泪，怔怔的看着程仲夏。
“韩愈，我们都在你身边，我们陪你走下去。”程仲夏握住韩愈的手，沉声说。
程非凡安置好程远的尸体之后，走进房内，他看向坐在地上的母亲。
“啪”韩愈狠狠甩了程仲夏一巴掌，她指着他，怒斥道：“他死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韩愈站起来，又看向程锦声，“你也高兴了，是不是，程远死了，你们都高兴了！你们想让我的程远死，因为你们斗不过他！永远斗不过他！他活着，他死了，你们都斗不过他！”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盒子，狠狠砸在镜子上，程惜从未见过如此暴虐的母亲，不禁吓得抱住程非凡，“哥哥……妈妈……妈妈……妈妈……她……”
程依依靠在柳恢怀里，隐隐痛哭起来。
刚从沧城出差回来的程十方，跨入房内，“嫂子？嫂子？……我……你这是做什么？”他的胸口还没来得及别白花，身上还是他那套骚包红皮衣，福伯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程十方从来不知道自己二哥竟然有哮喘。“嫂子……你手上拿那副耳环……”
“啪”韩愈摔掉了那对翡翠玉耳环，“你们永远都斗不过他！”
听着声音，程十方总算肯定孟回就是韩愈的事实了，他擦擦头上的汗㊣(6)，看向三个孩子，说：“四叔来晚了，小惜乖，别哭了。”
“程十方！你是不是也想我的程远死？！”
程十方吓得软跪在地上，吼着嗓子说：“嫂子，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被二哥训的，我这材料，哪有那胆子！嫂子你可别摔了！这屋子里的东西，要么就是二哥的，要么就是二哥买给你的啊。嫂子……”
“……”韩愈又恍然若失的抽出一个抽屉，“咔哒”一声，把抽屉里的珠宝和首饰拖了出来，她跪在程十方面前，程十方吓得打颤，“嫂子啊，二哥走得突然，您要是再出个什么事儿，我们程家可怎么办？妈也醒不过来，您……”
“程远说，你就知道吃喝玩乐。”韩愈忽然笑了，拿起一串镶着不同颜色钻石的复古项链，“十方，你说，这是程远买给我的？”
“千真万确，二哥最舍得给嫂子你买这些。这条项链我记得，一百二十万美金，莱丝八年前的手工货，市场上没有，二哥是去佳士得拍卖行拍下来的。”
“那……这个呢？”韩愈挑出了一个钻戒，“这也是他买给我的？”
“肯定是，二哥没送过别人白钻，二哥说，白钻戒指，结婚用的。这戒指大概值两百多万，我记不清了。”程十方咽了咽口水，他最精通这些，程远去买这些首饰戒指，都会带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