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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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一场战争,这只是一个众目睽睽之下的凌迟。

    一场,注定已久的凌迟。

    —*—

    十几个黑影整齐划一的半跪在车外,雨水顺着他们戴着面具的脸流下去,每个人得跪姿都恭敬至极。

    程仲夏坐在车里,手里擎着小半杯红酒,靠在驾驶席的软靠上,外面的风声,雨声,燃烧声,还有偶尔的小爆破声,都被挡在了车外,他又加大了车内的暖气。

    “嗒”“嗒”“嗒”白皙的手指开始敲击车窗,一下又一下,短促而清脆。

    “嘀—嘀——”这时,程仲夏的手机闹钟响了,他按下闹钟,从车的后位上拿起一件厚重的大衣,抱在怀里,他打开车门。

    一名黑影立即站起来,给他撑起了一把伞,黑伞之下,程仲夏看到这个人面具拐角,刻着【csz】的字母,他笑着说:“各位辛苦了。”

    “c的特工们,正在大批的增援,您希望,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呢?”黑影谦卑的问。

    “特工们要来,我自然是阻挡不了的。我不喜欢看到太多死尸躺在我面前。”程仲夏摩挲了两下手里的那件大衣,他揭下口罩,呼吸了一口,四周的空气,“咳~”他轻咳一声,又戴上口罩,说:“离岛的工作人员,这次恐怕要为垃圾燃烧事故,坐一辈子牢了。”

    黑影紧随其后,程仲夏缓步向前,朝程远和韩愈所在的区域走去。

    “他还有呼吸吗?”程仲夏问。

    “很艰难,c的特工们已经精疲力竭。”黑影得意的说。

    “还有呼吸。”程仲夏轻笑着重复,继续向前走着。

    沿途都是些未经处理的城市垃圾,程仲夏面色如常,直到走到一个巨型垃圾堆的边角,他抬起右手,示意所有人隐蔽起来。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借着昏暗的火光,看到被韩愈抱在怀里,嘶哑着喘息的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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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宅。

    书房内。

    程非凡坐在巨大的液晶显示器面前,正在开视频会议,程惜忽然撞开门,赤脚窜了进来!

    他只好对着屏幕上的众人说:“各位辛苦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咯——”显示器黑了下去,程非凡拿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无奈地问:“你半夜跑来做什么?……程惜。”见身后的程惜不回答,他就拿起电话,打给了乔秘书,说:“乔秘书,会议已经开完了,有两个问题,我明天会直接打电话去场馆,先问问二叔的意思。嗯,好,再见。”

    “程惜?……程……”程非凡转过身……

    程惜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他双目瞪得圆圆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唇不停哆嗦。

    “……你怎么了?程惜?”程非凡连忙坐起来,把程惜抱在怀里,抚了几下他的后背,“程惜,别害怕,哥在呢,哪儿不舒服?小惜,哥在这儿,马上带你去医院。”

    程惜紧紧抓着程非凡的衣领,“哥……我好难受……没办法呼吸……好难受……”

    说着说着,程惜的瞳孔开始涣散,他像是被什么恶鬼掐住了脖子,那泪水,从双眼中,连绵不绝的落下来。程非凡一把将他抱起来,安抚道:“小惜,小惜,哥在这儿呢!你不会有事的!”

    “哥……二叔……二叔……二叔,我好难受……妈……”程惜的双手的开始痉挛,“二叔……妈妈……难受……”

    “噔噔”的下楼声也惊醒了程依依,她猛然坐起来,推了一下身旁还在熟睡的柳恢,“快起来,小惜在哭吗?”

    柳恢赶紧穿上拖鞋,追着程依依来到楼梯口。

    “怎么了这是?这小祖宗是怎么了?”程依依立刻慌了手脚,福伯和范妈也披着衣服走了出来,“柳恢,快把窗门关上!外面雨这么大,冷死了。小惜?”

    “我好难受……”程惜张大嘴巴,热气从他口中剧烈的涌出,福伯见状,吓得后退了好几步,“非凡少爷,等等,我有喷雾,是哮喘!”

    “姐在这儿,小惜,你别吓姐姐,吃晚饭得时候,还不是好好的吗?什么该死的哮喘!”程依依握住程惜的手,这个最小的弟弟,此刻是那样的无助,双眼里都是那种无措的恐惧。

    “妈妈……二叔……崽崽……好难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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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哈……哈……哈恩……哈……哈嘶”㊣(4)程远的头靠在韩愈的肩膀上,双目半阖,韩愈知道程远有话要和她说,却是连一个字都说得支离破碎,他的脸,是她从未见过的苍白。

    “程远……嗯?”韩愈继续轻轻的抚过他的脸,在他胸口轻轻揉着,“程远,你不要不理我……”

    程远侧过头,似乎是不想让韩愈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他试图挣开韩愈,反而被抱得更紧。

    “不要不理我……程远……”韩愈的鼻头微酸,她至今忍住没有哭,只是像第一次那样,竭尽所能的去安抚他,但也许是这里的空气太过恶劣,安抚,已经没有丝毫效果。

    他抓起了地上的衣服,拳头渐渐攥紧了,仰起头,抽搐着呼吸,目光开始涣散。

    “程远!跟我一起,一,二三,我们轻轻的呼吸。”韩愈握住他的手,“呜呜,我真是糟糕……为什么我一点也帮不了你,唔嗯,程远,怎么样才能让你呼吸……”她咬紧牙关,又继续哄道:“一,二,三,对,吸——”韩愈用手在半空中摆动了两下,尽量掸开一些灰尘,她自己呛了两口,“咳咳!呼出来……程远,程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知道你能听见!唔嗯,不要带走我的程远!”

    她仰起头,大吼道:“程远!!!”

    “哟呵~看来你小子,真是对程远动了真心啊,啧啧,我还以为,程远是一个人躺在这儿呢。真是荣幸啊,孟总你也在?”程志明抱着双臂,悠闲的从暗处走出来,“多亏你吼了一句,否则,我还找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