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能呼吸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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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你能活下来,希望你……不要和我的弟弟孟回一样,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离开我们。

    —*—

    呼啸的“桑斯”渐渐弱了下来,城市的街头巷尾都开始清扫垃圾和积水,一些从下水道上涌的黑色污浊让人作呕,到处都能看到穿着桔色衣服的环卫工人,黎明过后,上班族们捂住嘴从旁边走过,台风期间出车祸的人不少,高速上就发生过多起连环追尾,但大家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程家大夫人的那场车祸上。

    一辆银灰色的保姆车缓缓开了过来,这里是锦城工薪阶层居住的区域,保姆车停在了这个区域中等的住宅区,保安看了一下车牌号,就笑着放行了。

    坐在车内的许悠然围着围巾,台风过后气温骤降,仿佛越过了夏季,直逼霜冷的寒秋,她哈了口气,神情哀伤的打量着小区里林立的高楼,对坐在一旁的micky说:“我……现在很害怕,比小湛在手术室的时候还要害怕。”

    “抱歉。我哥哥救了她之后,天天守着,他不肯送她去医院。”micky的神色同样沉重,他甚至觉得,那个全身泥泞的畸形“尸体”已经死在了自己家里。

    “她……是从下水道浮起来的?”许悠然哽咽的问。

    “对,我算了算距离,这里本来就在开发区,离她出事的地方不远,我不知道泥石流是怎么把她冲到这里的,但是……这里的下水道最近都在不断的向上涌……我哥发现她的时候,就是当天晚上,时间也吻合。”micky头疼的抚额,想到哥哥孟谦的神情,他就……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见到哥哥对什么人或事如此倔强。

    保姆车停在了小区的独栋小院内,micky先下了车,他给许悠然开了车门,说:“她的脸已经烧坏了,我无法肯定是不是她,悠然,她就躺在那儿,可根本……没人知道她是谁。你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你一定能认出来。”

    “呜呜……”许悠然忍不住哭泣起来,她死死的扣住门,使劲摇头道:“不可能,一定不是她,她那么善良……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不会这样……”

    “也许不是她。”micky继续安抚道。

    许悠然深呼吸了一次,擦干了眼泪,说:“好。以前她总是做我的支柱,这一次,就轮到我做她的支柱。”

    “咚咚”micky敲了两下门,大声喊道:“妈,我是骄阳。”

    “吱呀”一声,孟妈妈两鬓斑白,眼睛眯着,她打开门,笑着说:“今儿不用彩排,就回来了?”

    “是啊,妈。这是我的助理许悠然。”micky向里面看过去,许悠然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尽管家里有浓重的熏香,但还是掩盖不了那股恶臭。

    “呃,许小姐你好。”孟妈妈拉住micky的手,指指点点道:“你怎么带人家女孩子到家里来?会吓着人家的。”

    “不会的,妈,您放心,哥呢?”

    “……还守着呢。”孟妈妈擦擦眼泪,说:“快带那孩子去医院吧,再拖下去,人就没了。就跟当年你弟弟小回那样……”

    micky敲了两下孟谦的房间,里面没有反应,他轻声说:“哥,我进来了。”进门就被扔了两罐啤酒,差点砸在了micky的脑袋上,他弯腰拾起绿色的啤酒瓶罐,屋内的窗帘是拉上的,丝丝的亮光从竹帘里透进来,许悠然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呕……”许悠然抑制住了干呕,她浑身发抖的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大半张脸都烧伤了,露出了脸部皮肤下面的血管,眼睛紧闭,嘴唇在被过分浸泡过后,泛起了一层白色的皮,在幽暗的光下,手指和脚趾都是泛着死亡的苍白,头发被人修剪过,还有烧焦的痕迹,左脑勒着绷带,胸口也全是绷带,双腿好像是从中间断开了,小腿不正常的扭曲着,肩膀上有腐肉,大腿已经开始流脓,偶尔有一两只蚊蝇飞过,整个房间全是尸体的味道。

    “她是谁?”孟谦暴怒的喝道,“骄阳,你这是什么意思?”孟谦的胡子很长,几乎把他原来的面貌全部遮住了。“我还是不是你哥?!”

    “哥……无论她是谁,你这样把她关在房间里,即便是天天守着,也不能救她。”mick㊣(4)y控制住了孟谦,对许悠然说:“开灯,看看她到底是不是?”

    “混账!混账!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把它弄哪儿去!”孟谦嘶喊道。

    “你他|妈给我闭嘴!你有恋|尸癖?”许悠然尖利的冲他吼道,孟谦安静了,无助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也许是两个人的嘶吼太过大声,床上的人呼吸陡然加重,许悠然打开灯,入目的景象更是令人恐惧,身上流脓的地方太多,鲜红的血液混合着腐肉,她凑近了一点,拨开了稻草般的枯发,“呜呜……唔嗯……”许悠然难以置信的痛哭起来,她轻轻的抚摸着那只眼睛,“是她……是她……姐姐……姐姐……”

    床上的人胸口抖了两下,从嘴角流出了口水和泥浆混合的东西,许悠然连忙拿纸擦了擦,冷静的说:“姐,你一定要挺住。”

    “你知道她是谁?”孟谦激动的问。

    “轮不到你管,死变|态!”许悠然轻轻抚摸着那人的胸口,说:“慢慢来,我们待会儿就去医院,最近车祸的人很多,我们可以蒙混过关,我发誓,绝对不会让那一家子王八蛋找到你!你会没事的……你疼么……唔嗯……”说到后来,眼泪早已忍不住了,床上的人浑身开始抽搐,过了一会儿又平静了。

    “不……去医院的话,她会立刻死掉的。我弟弟小回就是这样的……弟弟就是这样的……”孟谦也痛哭起来,“骄阳……我求求你,别让她和小回一样……”

    micky抱住孟谦,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哥哥会如此倔强了?这么多年来,幺弟孟回的死是他心中最大的心结,于是便安慰道:“哥,去医院,她就可能活下来,不去的话,她就只能死。”

    “你们……”孟谦握住了拳头,悲戚的点点头。

    给读者的话:

    我好好写,你们好好看,我喜欢这个故事。嗯。彼此都加油吧,因为你我都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