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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了？！”杨宇此时的嘴里差不多能够塞一只鹅蛋进去。
“怎么死的？”杨宇揉了揉自己因为过度紧张而紧绷着的脸，忙不迭地问道。
“这人是我们今天白天刚抓进去的。”钱广荣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人赃俱获，这人也没狡辩，所以我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给他换了衣服以后就关进去了。”
钱广荣摆摆手制止杨宇的问话，继续说道：“这也是我们工作失职，就只是给他换了一身外衣，里面的内衣没有换……”
“那人，把折叠刀藏在内衣里。”钱广荣用手比划了一下刀子的长度，大约十几公分。
那么长的刀子带在身上都没有被发现，钱广荣的这句“工作失职”未免说地也太避重就轻了些。
钱广荣护短，这点杨宇早就领教过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工作失职”便把这件事在杨宇面前蒙混过去，这个光正伟的公安局队长好像也没那么公事公办。
像是生怕杨宇揭他的短一般，钱广荣急切地继续说道：“那人叫周明，捅了孙树茂那差点就致命的一刀之后，他就反手扎在自己身上……等我们意识到他也出事了以后就赶紧送到医院来，可是刚到半路上他就已经死了……”
死士？
杨宇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两个字来。无数的电影电视剧中都有这么一种人，他们悍不畏死，为了某种信仰或者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他们不择手段，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一个玉石共焚。
当然现代人对这类人也有一个统一的称呼“恐怖分子”。
一个在安山市的小小的贩毒集团，居然有这种连死都不怕的人物？！
杨宇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
虽然不知道孙树茂到底了解了这个贩毒集团多少讯息，可在杨宇看来，这个天生胆小的死胖子就算是了解一点也绝不会太多。
就算是当初甄达人提着耳朵向孙树茂透露内幕消息，孙树茂这种胆小怕事的人也只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对这种能要人命的消息不敢有丝毫的记忆。
可就算是这样，这帮人居然还是派了一个“死士”来跟孙树茂一命换一命。
这未免也太疯狂了点吧！
正在杨宇胡思乱想的工夫，钱广荣从放在床头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杨宇。
“这是我刚拿到的关于周明的资料，你看看吧。”
杨宇接过来，发现牛皮纸袋上写着“绝密”两个大字。
“合适吗？”杨宇指了指那两个字。
“没事。”钱广荣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既然这个大队长都说话了，杨宇也就不再客套，从纸袋里掏出一叠资料。
是医院里的病例证明。
周明，肺癌晚期。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就是一个已经时日不多的绝症患者，为了能够临死之前再捞一票，所以主动申请做了“死士”，跟孙树茂来一个以命换命。
虽然比起被洗脑洗的丧心病狂的人来说，这种情况还容易让人接受一点。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虽然明知道活不了多久，但是有“勇气”寻死，说明周明背后的那个人给他的“回报”自然不小。
“没查一查周明的银行账户？”杨宇不怎么抱希望地问道。
毕竟周明也是刚死，警察就算是想到这点了也没办法调查证据——银行下班了啊。
这帮金融业的“弱势群体”毕竟不是平头百姓，没道理在下班以后还要配合警察办案。
“你看看后面。”钱广荣赞许地看了杨宇一眼，点了点他手里的资料。
杨宇依言翻开。
这是周明最近几个月的银行流水。
从这上面可以看出，周明应该是早在两三个月前便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所以这段时间他的银行卡里只有转出消费，没有丝毫的进账。交易记录截止到昨天下午，他几张银行卡的余额里加起来已经不到200块钱。
“我在金融那边有朋友，他刚好也是今天值班，所以直接把这份资料发给我了。”钱广荣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金融界的朋友？”杨宇挑了挑眉。
钱广荣做警察这么多年，三教九流无论什么样的人肯定都打过交道。能有个金融业的朋友也不是什么怪事。别说金融业，就算是杨宇之前认识的那个黑客，想要调查一个人的银行流水也是分分钟的事。
这本来不足为奇。
不过杨宇还是阴阳怪气地挖苦了一句：“那你这个朋友可要小心一点了，说不定隔天他女朋友的公司就要进一帮警察调查案件……”
“你……哎！”钱广荣知道杨宇的心结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只说了个“你”字便住嘴，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咦？不对啊！”杨宇关顾着跟钱广荣斗嘴，却忘了最关键的一件事，又急忙把话题转回来，皱着眉头问道，“他银行卡里怎么一点钱都没有进账呢？！”
既然做了“死士”，当然是因为有好处可以拿。
能让周明放弃仅有几天的生命，那个雇主怎么也要给他一大笔“好处费”吧？杨宇设身处地地想，要是有人雇佣自己当“死士”，就算是本来也没几天活头，但少说也得要个十万二十万的钱。
难不成这个雇主警觉心就这么强，那么多的钱都是直接给的现金？
“我不光是查了他的银行记录，连同他家人的也一起查了。”钱广荣摇了摇头说道，“无论是周明的父母还是他儿子，银行里都没有大笔的资金转入。”
“他老婆呢？”
“早就离婚了。”钱广荣眉头簇成一团，“他父母已经退休了，他儿子现在还在上学……”
“问过他父母有没有收到钱了吗？”杨宇继续问道。
“没问。”钱广荣摇头说道，“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天已经挺晚了，我怕影响他们老人休息，所以就没给他父母打电话确认……再说我也怕打草惊蛇。”
杨宇冷笑：“我说钱大队长怎么这么有人情味，还怕打扰别人休息。恐怕最后那句害怕‘打草惊蛇’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