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耍诈

唐英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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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警察取出一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手机,朝杨宇扬了扬:“这部手机是被害人甄达人的。我们从里面的微信聊天记录中查到,昨天晚上有一个备注名字叫‘淑女苑客服’的好友跟他的聊天记录。这个人应该是你吧?”

    杨宇看了一眼微信头像,轻轻点了点头。

    “通过聊天记录,我们下午的时候去过你刚才说的那个建安茶社。”中年警察说到这里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他在建安茶社遇到什么窝心事了。

    “经过协商,我们调取了昨天晚上的店内录像。录像显示,昨天你跟被害人在包间里连续待了好几个小时。”中间警察继续问道,“我想知道的是,你在这段时间跟被害人聊过什么话题?”

    “就是随便瞎聊。”杨宇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无比诚恳。把整天说的那些不太重要的话简单说了一遍。

    中年警察注意到杨宇在供述的时候嘴角时不时地抽动一下——这是说话言不由衷最明显的一个微表情。不过警察没有点破杨宇的谎话,继续说道:“根据建安茶社工作人员的描述,当时你在建安茶社用的是化名‘侯志强’,这个你怎么解释?”

    杨宇举起被铐着的双手,急忙说道:“这个我需要说明一下,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自己是侯志强。只不过当时消费用的是我朋友侯志强的VIP卡。你们可能不知道,建安茶社那边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去消费的,只有那些办过会员的人才能开包间……”

    中年警察的手悄悄攥紧。关于杨宇说的这点他今天下午是深有体会。当时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这家茶社,结果里面的工作人员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警察身份,哪怕自己穿着警服、以公事的名义也是一样。在安山市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他也猜到这家茶社的背景恐怕不是一般的深厚。

    可这种几乎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深厚背景,还是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压住心里的负面情绪,中年警察淡淡说道:“所以别人叫你侯先生,你却没有解释自己姓杨不姓侯?”

    “我好像也没必要跟他们解释啊。”杨宇无奈地说道,“那里的消费水平高得离谱,我也就是恰好手里有一张朋友的VIP卡才勉强去一次。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去,他们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我没怎么介意。”

    “你是没怎么介意。”警察重复把杨宇最后一句话重复一遍,目光一直盯在杨宇的脸上,平静而又专注,“可根据知情人透露,你跟被害人在包间里的时候,被害人对你的称呼也是侯先生。所以,在你心里这也是最后一次跟甄达人见面吧?”

    “这个……”杨宇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打断跟甄达人多接触,便点头承认,“差不多吧。”

    “所以说——”警察挺了挺身子,说话拉了个长音,“你费尽心思又花了大价钱,把甄达人请到建安茶社喝茶。可现在你告诉我,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见他最后一面?!”

    “你、你胡说……”杨宇霍然站起来,指着警察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尼玛,这警察铺垫了这么久,原来是在一步步向杨宇杀人动机上靠拢啊!

    面对警察这样的诛心之论,杨宇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你给我坐下!”警察暴喝一声。

    杨宇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回凳子上,脸上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还好自己提高了警惕,没有被这警察三两句话带到沟里。要不然自己这会儿恐怕已经不知不觉地承认了自己杀过甄达人了。

    那句“从一开始就打算见他最后一面”……没点戒备心的人还真听不出来里面的潜台词。

    “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们淑女苑也不是建安茶社,你要是再试图威胁警务人员,我不介意给你好好上一堂课!”中年警察一改之前那个平静温和的大叔形象,目光阴森森地看着杨宇。

    霸霸什么时候威胁警务人员了?!杨宇心里一阵乱骂。

    可心里再不舒服,表面上杨宇也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虽然这是第一次接受比较正式的审讯,可是杨宇多少也知道对面警察嘴里的“好好上一堂课”不是什么好事。“老虎凳辣椒水”一类的体罚他们不敢做,毕竟这些都能留下痕迹。可是,收拾嫌疑人而不留下伤痕的手段简直不要太多。

    杨宇不由想起许多天前,自己领着淑女苑后勤部的人收拾来游乐园闹事的猛虎帮成员。当时自己突发奇想,用一块抹布盖住胖子的口鼻,往他脸上倒水……

    现世报来的快,这个警察该不会也要对自己用这种手段吧?杨宇光是想想就够胆战心惊的了。就算是不用这么残暴的手段,光是用强光手电晃眼睛这种小手段自己恐怕也受不了啊。

    杨宇越想越害怕,脸也被吓得一片惨白。

    “我现在问你最后一遍。”中年警察虎着脸,看着杨宇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跟甄达人在建安茶社的包间里到底聊了什么?!先别急着回答,如果让我再听出你在胡说八道,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刚才对我说了假话!”

    杨宇浑身打了个激灵。审讯室里应该有监控录像的吧,这说话的语气光是听听就让人心里发颤。

    “其实……”杨宇犹豫了一下说道,“昨天白天在淑女苑见面,跟甄达人聊了几句我才知道,他是我们部长的前男友……”

    “你们部长?”一直都在忙着用电脑做笔录的韩亦雪突然插嘴问道,“就是你们客服部的部长陈露露吗?”

    看来韩亦雪对跟她打过两次交道的陈露露印象很深刻啊。

    “对。”杨宇点头。

    按照杨宇的本意,他是绝对不想把陈露露牵扯到这件事里来的。可现在审讯进行到这种程度,杨宇知道自己恐怕隐瞒不下去了。毕竟这件事跟陈露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既然已经开了头,杨宇便少了很多顾忌,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暗恋我们部长,所以知道甄达人是他前男友,这才打算跟他好好聊聊……”

    杨宇这句话说得真挚无比,差点连他自己都相信了。

    其实他对陈露露有好感是真的,但绝对没有到“暗恋”的程度。不过为了隐瞒陈露露被下迷幻药的事情,杨宇也只能这么说了。

    杨宇把昨天晚上跟甄达人讨论的“泡妞大法”原原本本地向两个警察说了一遍。

    旁边一直在敲电脑的韩亦雪几次停下手,恶狠狠地瞪着杨宇。显然对杨宇龌龊的泡妞大法以及杨宇本人相当愤怒。

    因为要瞒过“迷幻药”这个东西,所以杨宇最后只说自己是因为跟甄达人意见不合才大打出手的。

    等杨宇说完,中年警察原本阴沉的脸色稍微有所缓和:“被害人身上的伤口以及你身上的血迹就是这么来的?”

    “是。”杨宇点头。摆出一副吃醋男的样子,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本来是想从他那儿学习点经验,哪知道这王八蛋当着我的面说我们陈部长的坏话,我受不了,所以……”

    “你练过武术吧?”还没等杨宇说完,中年警察便打断他的愤慨。

    “是。”杨宇点头。

    “巴子拳?”

    “对,八极拳。”

    八极拳在民间有巴子拳的称呼。作为八极拳传说中的发源地之一,安山市会八极拳的人不少。中年警察能猜到也不算什么怪事。

    “看来你的功夫不错嘛。”中年警察一脸欣赏地看着杨宇,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微笑。

    原本肃穆的审讯室随着警察的微笑瞬间变得轻松了不少。

    杨宇原本提着的心也跟着放松,笑着说道:“还好。”

    “童子功?”中年警察继续问道。

    “对。从小练的。”杨宇猜这个警察肯定是八极拳的铁杆粉丝。要不然也不会一说到“巴子拳”就立即变了态度。

    八极拳方面自己虽然算不上专家,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稍微指点这个警察一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杨宇心里不由得打起如意算盘,就等着警察主动开口,然后自己再矜持一下,最后卖给他个面子。好让他赶紧把自己放走,免得在这继续难受。

    旁边一直坐着做记录的韩亦雪也意识到自己师傅好像有些不对劲,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提醒道:“师傅,咱们现在是在审案呢。”手指有意无意地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摄像头。

    中年警察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依旧一脸笑意的看着杨宇:“这么说的话,你的巴子拳应该是祖传的吧?”

    杨宇终于忍不住得意一笑,点头说道:“我外祖父应该算是圈里比较有名的拳师……”

    中年警察不住点头:“所以你刚才告诉我,被害人甄达人是在跟你独处的前提下,故意用语言挑衅你,好让你这个巴子拳的高手狠狠的揍他一顿,然后把他指头都掰折了……是这个意思吗?”

    杨宇惯性地笑着点了点头。可头刚一点下,一股凉气从后背骨直冲脑门。

    卧槽!这警察又在耍诈。从一开始他表现出对八极拳感兴趣,就是在套自己的话让自己放松,自己本来已经提了十万分的小心,没想到还是着了他的道。

    还没等杨宇否认,中年警察“砰”地一声狠狠的拍了桌子,指着杨宇鼻子勃然大怒:“胡说八道!”

    “我……”

    “杨宇,你最好老实交代,在杀死被害人之前,你们到底说过什么!”中年警察虎视眈眈地看着杨宇,大声问道。

    杨宇只感觉自己脑子里一阵嗡嗡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