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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乔姜下楼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桌边的顾连翰。
她默默的来到桌边坐下，脸上扯出一抹牵强的笑，“那什么，蒋怊莉昨天在家里自杀了。”
“嗯。”他低低的吐出一个音节，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情。
没有惊讶，也没有惋惜，仿佛与他无关一样。
乔姜探究的看着他，“你不惊讶么？”
放下碗筷，他面无表情的凝望着她，“与我有什么关系？”
乔姜：“……”
她竟然无言以对。
她默默的喝了一口粥，“你啥时候有空，我们去离个婚。”
闻言，他俊美的五官瞬间就沉了下去。
他面色如水的盯着她，“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顾连城。”乔姜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的委婉。
顾连翰眸子在瞬间就沉了下去，犹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叫人心生畏惧。
他深深的看了乔姜一眼，而后站起身子。
“狼心狗肺的女人。”
吐出一句，他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顷刻之间，偌大的客厅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顾连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去了公司。
她叹息一声。
有的时候，她真的是看不懂顾连翰。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有名无实的，况且，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他就是不跟她离婚呢？
随便吃了饭菜，她这才出了门。
没有去顾氏，她直接去了南区医院，当初，季暖暖就是死在那里了，不明不白。
她一直觉得那件事根本就不单纯。
……
再一次走进南区医院，似乎和第一次没有什么感觉，可乔姜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的怪异。
比如说……
“乔小姐好。”
“乔小姐好。”
“乔小姐要上几楼，我帮你按电梯？”
瞧着对她无比殷勤的医护人员，她眼底闪过一抹茫然，“请问，你们认识我？”
“呵呵。”被问道的小姑娘脸上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当然认识了，乔小姐当初的一场解剖，可是震撼到了我们的。”
她虽然这么说，可乔姜却觉得事情不这么简单。
这不是崇拜的眼神，而是……
畏惧的眼神。
可是，为什么要畏惧她？
怀着疑惑的心情，她道：“我想见一下当初给季暖暖手术的那位医生。”
“乔小姐，给季小姐手术的医生就是院长，需要我为你叫他么？”
闻言，乔姜眉头又是一皱。
给季暖暖手术，并注射了青霉素导致她死亡的，根本就不是院长。
当初他言辞闪烁，为的就是保护那个真正犯了错的男人。
可现在，这些人明显都是被交代过的，怎么都不透露。
“好，你帮我叫下院长。”
“乔小姐请先到休息室。”
乔姜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不消片刻，院长便小跑着过来，见到她，他脸上立即堆起了笑容。
“乔小姐，你为什么突然过来了？”
起身，她微微额首，“你应该知道，事情过去这么久我才到这里来，我只是想见一下犯错的医生，并不会追究什么？”
闻言，院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了下去。
“乔小姐，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是不要过分纠结了。”
瞧着他脸上的严肃和认真，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听说院长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必悉心栽培是吧？你也喜欢往他和你一样成为一名医生对吧？”
闻言，他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却没有多少惊慌。
“你想干什么？”
“如果被人知道，他的失误让一名年轻的姑娘死了，会怎么样？”
院长不说话，只是狠狠的盯着她。
迎着他的视线，她微微一笑。
“医疗过失和故意杀人，院长觉得哪一个更好呢？”
“……你！”
他狠狠的盯着乔姜，她也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半晌之后，他突然叹息一声，“算了。”
“他现在在住院部的六楼，你自己去找他吧。”
“谢谢。”吐出两个字，她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从那天尸检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院长的不对劲，所以，她特意等季暖暖的死平复之后再来。
乔姜来到五楼的时候，随意找了一个护士问道：“请问，你们的曹医生在哪里？”
“你说曹医生？”小护士眼底闪过一抹激动，脸颊红扑扑的，“你跟我来。”
乔姜点了点头。
对于她花痴的样子，她表示理解。
“就在那了。”
乔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当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她瞳孔猛地一缩。
正在这个时候，他也刚好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
隔着一段短短的距离，俩人就这样对视着。
乔姜觉得，这世间有许许多多的巧合，巧合到让你分不清这真的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那一张张看不见的网，似乎将你包裹其中，无法挣脱。
垂眸，他掩去了眼底多余的情绪，默默的走了过来。
“姐姐。”
他看着她，低声叫了一句。
乔姜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是在国外么？”
他嘴角轻轻勾了起来，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回来了呀。”
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都用最简单，最敷衍的语言带过。
乔姜揉了揉眉心。
“你怎么会是院长的儿子？”
“姐姐，你是不是也很意外，现在，我有两个老爸了。”
“卫沐阳！”
她低低的叫着他，“季暖暖的青霉素是你注射的？”
闻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在了嘴角。
垂下眼眸，他道：“抱歉姐姐，是我的失误。”
乔姜看着他，这一刻，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她的脑袋一团乱，可直觉却告诉她，事实，绝对不是表面的这么简单。
半晌之后，她才平复了下来。
抬眸，她再一次的看向卫沐阳。
“外伤性大出血死亡者，尸体解剖是什么样的？”
卫沐阳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只以为她是想考验自己，于是便回答道。
“外伤性大出血死亡者，尸体解剖简介除可发现严重的机械性损伤外，尚可发现失血的征象。”
“比如说？”
“皮肤及黏膜苍白，尸斑色泽浅淡，内脏器官贫血，脾脏包膜骤缩，心脏及大血管腔内空虚，左心室心内膜下可见细条状出血斑，个别大失血者，如生前接受临窗输血，树叶等救治措施，失血征象可能不明白。”
乔姜淡淡的点了点头，再问道：“什么是外伤性神经原性休克？”
似乎是说起了自己的强项，他脸上洋溢着沉在骨子里的自信。
“是指体表或者内脏的外周传入神经受到严重机械损伤，引起交感或者副交感神经反射功能异常，导致生命重要器官微循环障碍乃至死亡。”
乔姜静静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无害至极。
“然后呢？”
“如颈动脉窦，上腹部，外***索等神经末梢丰富的部位受到打击所引起的原发性休克或者死亡。”
“交感神情反射性反应增加可致血压几句升高，心律失常，甚至心室纤颤死亡。”
他话音刚刚落下，乔姜红唇便云淡风轻的吐出一句：“对青霉素过敏患者被注射青霉素后什么症状？”
“这类患者注射青霉素之后，会面色苍白，喉头发麻，呼吸困难，抢救二十五分钟之后无效……死亡……”
他的声音在乔姜的目光之下渐渐的低了下来。
所以，她问了他那么多的问题，只是想在他不防备的时候问出这个关键的？
“姐姐，你诈我？”
乔姜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无害，“我诈你什么呢？”
卫沐阳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
是啊，她诈他什么呢？
她抬起手，轻轻的为他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卫沐阳，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就不会犯呢么低级的错误。”
说着，她上前一步，停在了他咫尺的地方，“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卫沐阳撇开与她对视的目光，只留给她一个清秀的侧颜。
“姐姐，那件事是我的失误，院长考虑到我的前途，所以为我承担了，是我的失误让季小姐死了，如果姐姐要怪，就怪我吧。”
瞧着他这个样子，乔姜突然有些火大，可她还是生生的忍了下来。
“卫沐阳我再问你，季暖暖死前说过什么了？”
“看着我的眼睛！”
他慢慢的转过头，垂眸看着她。
“她说，想要见你，在死之前，她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乔姜眸色微微一紧。
事情，似乎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现在，她敢肯定，季暖暖绝对是被灭口的，而她想告诉她的事情，才是她被灭口的主要原因。
可，她到底想跟她说什么。
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临走前，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卫沐阳。
“不管是作为医生还是法医，永远都不能为违背自己的良心。”
“知道了姐姐。”
乔姜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医院。
瞧着她的背影，卫沐阳叹息一声，低低的呢喃道：“姐姐，以后你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