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五、逃出宁王府

风雨归来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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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安生的新院子里,等包括宁王爷在内的所有人离开后,她开口向守在门口的一个仆妇,讨要两样东西:一根银钗和一只猫。

    仆妇神情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应下来。

    莫安生冷冷一笑,“要我亲自去跟王爷讨要吗?”

    仆妇想起下午宁王爷对莫安生的百依百顺,立马明白眼前这位,虽暂时是被宁王妃囚禁在这,却不折不扣的是以后的主子!

    甚至于会是一个十分受宠的姨娘!

    她虽是王妃的人,也知这后院里的大小主子,特别是受宠的,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若不小心得罪了,人家借题发挥想治她罪,王妃难道会为了她一个小小奴婢,与王爷起冲突不成?

    仆妇很有眼色地道:“是,安生小姐,奴婢马上帮您准备好!”

    这个仆妇办事有几分效率,很快,莫安生要的银钗和猫便送来了。

    钗子和猫送来后,莫安生便待在屋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浑身雪白的小猫儿,安静地等着各方人物的造访。

    果然,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仆妇迟疑的声音,“苏侧妃,王妃命奴婢守着安生小姐,奴婢半步不敢离开,还请苏侧妃您不要为难奴婢。”

    苏侧妃的声音比以往莫安生听到的,多了几分娇蛮和傲气:“刘婆子,本侧妃有让你离开吗?本侧妃只是要见一见莫安生!”

    “苏侧妃,王妃…”刘婆子为难道。

    “王妃说过不许让莫安生离开这院子,有说过不让人进去见她吗?”苏侧妃不耐烦地截断刘婆子的话头。

    刘婆子不敢随意捏造,老实道:“这…倒没有。”

    苏侧妃怒喝道:“既然没有,你敢拦着本侧妃?嫌命长了吗?”

    “奴…奴婢不敢!”刘婆子无奈之下,只得让开了身子。

    苏侧妃重重哼了一声,“水珠,在外面等着,本侧妃去去就来。”

    “是,侧妃。”

    莫安生其实很不愿意第一个来的人是苏侧妃,毕竟各种因缘际会下,她与苏侧妃的关系,并不算太糟。

    而且苏侧妃这个人,只要不触碰到关于宁王爷和成茵郡主的事,原则上来说,她算得上是个还好相处的人。

    只是,偏偏此事跟宁王爷挂上了勾,因此也不难理解,第一个来找她麻烦的人,是苏侧妃。

    “安生见过苏侧妃。”也正因为如此,对着苏侧妃,莫安生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苏侧妃站在门口处,看着屋子里精巧大气的摆设,看着正襟站在一旁的莫安生,心中情绪复杂万分。

    莫安生将她当成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她何尝不是将莫安生当成了朋友一般的存在?

    而如今自己相信的人,转眼间,却要成为自己夫君的二十三姨娘。

    没有人能体会到苏侧妃此时心里,不仅因为宁王爷又要纳妾而产生的心痛,还有因为那人是莫安生,而深感被背叛的愤怒。

    她想用尽量平静的语气来质问莫安生,为何要这么做,可拔高的音量、颤动的声线,还是暴露了她此时愤怒的情绪:

    “莫安生,你先前用熊宝宝来接近茵儿,用绣像纨扇来诱惑本侧妃,让本侧妃同你合作,是一早就打定了这样的心思吗?”

    若是如此,以她不过一十二岁的小丫头,那心机,实在深得可怕!

    莫安生平静道:“苏侧妃,您误会了,安生从未有此念头!”

    “那为何,那为何王爷要纳你为二十三姨娘?难道真是因为你姐姐十八姨娘的缘故?”苏侧妃咬牙不屑道:

    “你姐姐去世的时候,王爷连看都没去看一眼,早就将她忘了个干净,哪有什么恩情可言?”

    莫安生垂着头,漠不作声。

    苏侧妃心里的酸意一下子全涌上来,“所以,王爷要纳你为二十三姨娘,竟是为了你这个人?”

    一想到这,苏侧妃的气再也压不住,“你不过是一个还未长开的小丫头!身形样貌无一样能入眼。

    居然就让王爷对你动了心思,这么迫切地要将你纳入后院?莫安生,你到底对王爷施了什么妖法?”

    莫安生苦笑一声,继续保持沉默。

    以往让苏侧妃倍觉顺眼的眉眼,现在看来,只觉得讽刺得厉害!

    她不想再看到这副嘴脸,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用力甩在莫安生脸上,恨声道:“我苏青婉做事,一是一,二是二!

    如今你马上就要成为这府里的二十三姨娘,那你我以后断没有再合作的可能!这里是张两千两的银票,就当是你提供绣像点子的奖赏!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在这后院里,你若犯在我苏青婉手里,我绝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你自己好自为之!”

    “即然如此,那苏侧妃可否协助安生逃走?”苏侧妃转身欲离去的刹那,沉默许久的莫安生突然开了口。

    苏侧妃猛地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莫安生声音平淡:“成为这府里的二十三姨娘,从来就不是安生自己的意思。

    安生的丫鬟如玉,正是因为安生要逃走,而被王妃迁怒杖责重伤,而后被人疏忽照顾致死。”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成为王爷的姨娘,是王爷逼着你,强要纳你为姨娘?”苏侧妃完全不敢置信。

    宁王府是什么地方,宁王爷是什么人,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想要进来的地方,想要侍候的人!

    那些自愿送上门的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王爷不要,非要纳一个还没发育好的小丫头?这说出去,谁信?

    “是!”莫安生毫不退让地直视苏侧妃的眼睛,那双黑亮的眸子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我不相信!”苏侧妃几乎是下意识地喃喃说出了这句话。

    “苏侧妃若不信,安生也没办法。不过今天下午,王爷亲自来见安生,亲自下令惩罚了疏忽照料如玉的丫鬟,亲口答应安生初八晚上放烟火,送如玉好走!

    这样的事情,若放在任何一个姨娘身上,苏侧妃您觉得,有可能会发生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个姨娘的贴身丫鬟,被王妃惩罚了,就算是错罚,按以往王爷出于尊重王妃,从不插手后院之事的行事准则来看,也定会交由王妃自行去处理,而绝不会自己插手进来!

    苏侧妃想不信,摆在眼前的事实,却让她不得不信,这让她的心,更加尖锐地痛。

    她用力地用指甲刺向自己的手掌心,以防自己情绪失控之下,做出什么错事,说出什么错话。

    她与宁王爷青梅竹马长大,虽然如今已渐行渐远,可在这后院里,她仍然还是最了解宁王爷性情的那个人。

    倘若他在意的东西,让人不小心毁了或扔了,那个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苏侧妃深吸两口气,尖声道:“莫安生,王爷是这府里的主子,他想要的东西,连王妃都得顺着他的意,谁敢逆他的意?”

    “明着自然是无人敢,但暗地里,安生就不敢肯定了。”莫安生看着苏侧妃,意味深长道:“而且,法不责众!

    今儿个下午的事情一传出,这后院里想安生死或者消失的人,必定大把人在,所以安生特意要了一根银钗一只猫,不想死的那么不明不白。

    也不想让后院里的姨娘们,因为下毒下药不成反被抓个现行,误了安生想要逃走的大计!”

    “你既然想逃走,为何要将这消息告诉本侧妃?”听到此,苏侧妃心情十分复杂:

    “你就这么肯定本侧妃会协助你逃跑?这么肯定本侧妃不会将你要逃走的事,告诉王爷?”

    “因为下午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安生计划好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诉这后院里所有的女人:倘若安生留了下来,这后院里的女人,将永远不会有立足之地!”

    莫安生双眸露出自信的神情,声音坚定,“我莫安生或许样貌身形都不出众,但女人能获得长久宠爱的根本,从来就不是美丽的容颜,姣好的身形,而是无双的智慧!

    容颜易逝,智慧永恒,而这智慧,正是安生所拥有的!”

    停顿片刻,莫安生讽刺一笑,“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或不能轻易得到的,越会想得到,想征服!

    所以安生心里十分肯定,就算您和这后院里所有的女人,都不愿意协助安生逃走,也绝不会将此事告诉王爷。”

    此时的莫安生,一扫以往卑微柔弱的神情,霸道自信,淡定从容。

    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哪里还能让人注意到她只是个刚刚十三岁的小丫头?

    苏侧妃沉默了,许久后才幽幽道:“本侧妃知道了,让本侧妃考虑一下。”

    “苏侧妃,念及以往您对安生的好,安生还是刚刚那句话:法不责众!”莫安生对着转身离去的苏侧妃的背影道。

    苏侧妃顿了顿,推开房门,带着水珠离开了小院。

    她离去后没多久,另一个访客就上门了。

    对于这个访客,莫安生就没那么多好脸色了,她趴在桌上,逗着小猫,懒洋洋道:“杜侧妃好!”

    “这还没成为姨娘呢,就开始摆架子了?”杜侧妃看到她对她毫不在意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成了姨娘,也得唤本侧妃一声姐姐,你得意个什么劲?”

    “杜侧妃哪里看到安生得意了?”莫安生睥她一眼,“而且杜侧妃来此,不就是想帮安生逃走的吗?哪有什么姐姐妹妹之说?”

    “你…”你怎么知道几个字,差点冲口而出,杜侧妃急忙住嘴。

    因收得急,不小心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娇媚的面容上布满红晕,煞是动人。

    可惜莫安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杜侧妃身后是谁,你我心知肚明,就不必兜着圈子说话了。

    下午的事情一传出,你主子定给你传信了,让你想办法将我弄出去吧!”

    这个死丫头,怪不得史嬷嬷一直让她不要小瞧,如今看来还真是不能小瞧,被关在这小院里,居然也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杜侧妃所来,确实是下午的事情一发生后,史嬷嬷立马让人送信给魏王爷,魏王爷便让二人想办法在十六之前将莫安生弄出来。

    杜侧妃很想嘲笑莫安生两声,说她异想天开,得了妄想症!可事实如此,容不得她否认,也没有时间让她狡辩,索性直接认了。

    “既然你知道了,到时候就乖乖配合本侧妃行动,否则若白白受罪吃苦,别怪本侧妃没提醒你!”

    “杜侧妃想必不知道吧,其实安生也不想留在这宁王府里,做那什么二十三姨娘。”

    莫安生似笑非笑道:“不过,安生要逃走,只能是杜侧妃你配合安生的行动,否则一切免谈!”

    “莫安生,你什么东西?敢跟本侧妃讨价还价?”杜侧妃气极败坏。

    “你才是个东西!安生并不是在同你讨价还价,因为你并没有这个资格!

    安生只是告诉你这件事情,然后由你去转告你的主子,行就合作,不行就拉倒!”

    莫安生打了个哈欠,“安生累了,想歇息会,杜侧妃慢走不送!”

    那样子竟好似她是主,而她是仆,杜侧妃气得浑身打颤,恨不得上前撕烂莫安生。

    却见她已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向床边,倒头就睡。

    杜侧妃将一口玉牙咬了又咬,用力甩甩手中的帕子,转身离去了。

    在她离开瞬间,躺在床上的莫安生睁开了眼,那眼里一片清明,毫无倦意。

    刚刚她之所以敢同杜侧妃提这样的条件,是因为她十分清楚,在这京城里,除了她自己之外,最想她离开宁王府的,怕是只有那魏王爷了。

    而从他先前的行径不难看出,那也是个损人不利己、任性的主!所以莫安生相信,魏王爷必定十分乐意,协助自己逃出宁王府。

    不过,逃出宁王府之后,就会是另一番态度,兴许会派人在宁王府附近,等着她一出来就将她捉走。

    莫安生呵呵两声,没关系,只要本姑娘离开了宁王府,哪会轻易被你们这帮兔崽子捉到?

    晚上的时候,卢绣娘在李嬷嬷的陪同下,突然来了,“安生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那天有个部位的尺寸,奴婢记得不是太清楚,要再量一量!”

    莫安生顺从地抬起了手,卢绣娘边量边道:“安生小姐,您实在是太瘦了!得像我那远房侄儿般,一顿多吃点才长得好!”

    远房侄儿?莫安生心一动,“卢婶婶,如玉才刚刚去世,安生哪有什么胃口吃得下?

    后天是如玉头七,府里会放烟火,您也好好瞧瞧,替安生送一送如玉!”

    卢绣娘叹口气,“奴婢与如玉也算相识一场,定会好好送她的!安生小姐你放心。”

    ——

    夜晚,秦侧妃的小院里,在一个瘦小的黑影离去后,香草忍不住问秦侧妃:“那件事,公子怎么说?”

    秦侧妃将刚收到的纸条扔进香炉里,瞬间火苗蹿起,转瞬变成了灰烬。

    她盯着那不断闪烁的火苗,面上神色难辩,“公子道静观其变,既然她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还有后着。

    等她离了府后,再让人收拾她。”

    香草知道,秦侧妃对于莫安生,是打心眼里十分欣赏的,今天下午的事情发生过后,秦侧妃面上的赞赏就未消失过。

    也因此,她是十分不愿意看到莫安生就此香消玉殒,可公子执意如此做,她也只能遵从,因而才会有这么纠结的神情。

    ——

    初七这天,莫安生又接待了许多人,府里大部分的姨娘,还有苏侧妃,杜侧妃。

    每个人都是怒气匆匆地来,咬牙切齿地离去,离去的时候,面上又带着松了口气的神情。

    大约傍晚的时候,李嬷嬷带着卢绣娘来了,让她试试重新改好后的嫁衣。

    嫁衣十分合身,娇艳的桃红色,为莫安生并不出彩容颜,增添了几分小女儿的娇俏。

    卢绣娘满意道:“安生小姐穿上这身衣裳后,一下子就成了个娇美的小新娘子了。”

    莫安生似乎也十分满意,喜滋滋道:“都是卢婶婶手巧,安生是托了您的福!”

    她对着镜子左瞧右瞧,好似不舍得脱下来一般,“卢婶婶,您瞧这嫁衣,可还有不妥之处?”

    “奴婢瞧来,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相遇,心照不宣。

    最后,莫安生不舍地脱下嫁衣,送走了李嬷嬷和卢绣娘,面上的羞涩笑容迅速掩去。

    初八天刚刚黑,宁王府的上空,就燃起了灿烂的烟花,一波接一波,照亮了京城大半的夜空。

    引得京城中人纷纷外出观看,不知这宁王府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突然放起烟花。

    身着一身短打黑衣的莫安生,闭着眼双手合十,望着天空默默祷告了片刻:

    如玉,你走好!你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莫安生回来的时候,就是报仇的时候,你到时候好好看着!

    她放下手,取下挂在屋檐下的灯笼,随手将灯笼往屋内一扔。

    灯笼倾斜,瞬间燃烧起来,引爆了地上的火油,整个屋子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莫安生转身,正想毫不留恋地离去,一个黑瘦的身影,面露凶光,挡住了她。

    陈嬷嬷?宁王妃身边那个只见过两三次的嬷嬷,陈嬷嬷?她为何会在这里?

    莫安生还没反应过来,陈嬷嬷已突然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力气大得似要致她于死地一般。

    熟悉的感觉,让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了莫安生的脑子里。

    原来那个半夜里想取她性命的黑影,便是宁王妃身边的陈嬷嬷!

    此时的莫安生,没时间多想为何她要出手杀她,若再不走,被宁王爷发现端倪,她就再也没机会逃走了。

    她抽出袖中先前让仆妇送来的银钗,毫不犹豫地向陈嬷嬷的双眼刺去。

    “啊!”陈嬷嬷凄惨大叫,松开了掐着莫安生脖子的手。

    莫安生趁机往边上一闪,用力一推,将陈嬷嬷推进了房内的火海之中。

    然后拔腿就按原先计划好的路线,往宁王府外面奔去。

    顾不得看一眼一倒进门便迅速被大火淹没,发出凄厉惨叫声的陈嬷嬷。

    接着,苏侧妃院子里响起响彻天地的呼喊声,“走水啦!快来救水啊!”

    所有的下人,提着水,拼命跑向苏侧妃旁边,莫安生的院子。

    前院的小厮见到满天的火光和黑烟,也顾不得避忌,跑过来帮忙。

    没人留意到,一道黑影,偷偷地溜向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门。

    莫安生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老朱,大伙都去救火了,你还不去,呆楞着站在这干什么?”

    本来有些犹豫不知该走不该走的老朱,听到有人直接喊他去救火,想也没再多想,顺从地拔腿向火源地跑去。

    莫安生轻轻推开小门,喵喵地叫了两声,很快,就有另一个喵喵声传了回来。

    “小胖子!”莫安生轻声唤道。

    不远处的拐角,小胖子探出头,“安生,我在这。”

    莫安生迅速向他跑过去,道了声,“走吧。”

    然后一瘦一胖两道黑影,便向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宁王府人多势众,很快,火势便被控制住了。

    当被烧得奄奄一息面目全非,左眼里还插着根银钗的陈嬷嬷被救出来时,宁王爷的脸色都绿了。

    他眼神再不好,也能看出这个烧得不成人形的人,绝不是莫安生!

    宁王爷略想了想,顿时明白过来,然后轻轻呵了一声。

    想不到自己英名一世,居然被个小丫头给骗了!

    从一开始想要见他,提出要离府的请求,被拒后再提只愿为幕僚的请求,再被拒后,才提出了她真实的要求。

    这丫头,居然连他的心思也算计在内!

    知道他一连拒绝了她两次很不合理的请求后,再提一个稍微合理的请求,正常人都会答应下来。

    而后光明正大地利用他,展示自己的重要性,引起府中一众侧妃姨娘们的嫉妒,继而让她们帮助她出逃。

    否则,怎么可能在两天多的时间内,就能搞到火油,打晕仆妇,制造混乱的救火现场,而后没有一点声息地逃走?

    快狠准,行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宁王爷双眸扫过闻讯赶来的一众侧妃姨娘,眼里的冷意,看得众人阵阵发寒。

    然后心里想着,这件事情又不是她一人帮忙,大家都有份,王爷总不可能只罚她,而不罚别人吧?

    这一想,所有人心里又都有了底气。

    “沐武,传本王口令,全城搜捕宁王府二十三逃妾莫安生,活捉者赏银百万两!”

    百万两?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是!”沐武领命而去。

    “王妃,这府里除了苏侧妃、秦侧妃、周姨娘,所有侧妃姨娘,通通遣回去!从明日开始,再挑选二十姨娘进府!另,苏侧妃和周姨娘禁足半年!”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宁王妃楞了楞之后,道:“是!妾身遵命!”

    杜侧妃以及姨娘们迅速反应过来,扑通扑通跪倒晕倒在地,哭声一片,“王爷!求您别送妾身回去!王爷,妾身知错了…”

    宁王爷离去的身形丝毫不为所动,有不甘心的姨娘,想扑过去抱住宁王爷的大腿,再求上一求,被宁王妃让人拦住了。

    醒悟过来的宁王爷想得一点也没错,莫安生正是利用了府中姨娘们的嫉妒之心。

    苏侧妃送来了衣衫,杜侧妃让人打晕了仆妇,姨娘们送火油的送火油,送灯笼的送灯笼。

    趁着看烟花支开了院门口的人,趁着大火,让整个后院前院的防守一片混乱,让莫安生顺利地逃出了宁王府。

    而通知小胖子,却是卢绣娘的功劳。

    按照先前的约定,莫安生应该会在初三左右派人知会小胖子一声,然而他等了又等,也没等来口信。

    小胖子担心出了什么事,便来到了宁王府,以卢绣娘远房侄子的名义,找到了卢绣娘,知道了安生被囚禁的消息。

    他冲动之下,差点想进府去直接将莫安生抢出来,被卢绣娘拦住了,道过两日她再见到安生问问她的意见再说。

    然后在与莫安生隐晦地交谈中,定下了初八晚上放烟火后,再制造火灾出逃的计划。

    天色已大黑,城门已落,定是出不了府的。

    莫安生知道等宁王府的火一扑灭,宁王爷发现房间里面没有她的人影后,必定立马想明白其中原委,并派人捉拿她。

    除了宁王府的人,还有魏王府的人,也定守在附近,等着捉她。

    还有秦侧妃身后的人,更是凶狠万分,说不定根本不是要抓她,而是要杀她!

    莫安生在知道宁王爷的真实身份后,同时便知道了另一个武公子,便是魏王爷的事实。

    稍一思考后,便将想捉她的人,和想杀她的人,分了个清楚。

    既然魏王爷是想和宁王爷打对台,将她捉去,想杀她的,自然便是秦侧妃背后之人了。

    “小胖子,杨爷爷那有不少好东西,你可有拿些出来?”

    若是有了毒医杨的那些毒药,来多少个杀手,她都不用担心了。

    “没拿!杨爷爷十天前离开时,曾郑重警告我那些小瓶子一个也能乱摸,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不负责。”

    小胖子耸耸肩,“所以我也不敢拿。”

    “杨爷爷离开了?”真是个不好的消息,“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不过我给他留了封信,告诉他我要先跟你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莫安生听得直想吐血,这么个神医在身边,怎么可能只靠有缘再见?没缘也要制造缘份啊!

    只可惜自己现在在跑路中,除了打算先离开大明,前往星云国外,具体的,暂时也不知道会去到哪。

    说不定被抓回去了,说不定被杀手给杀了…

    啊,呸呸呸!何必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

    我莫安生定能逃出生天,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回来替如玉报仇!

    莫安生甩甩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思考起了眼前的对策。

    如今只有一个小胖子,一瓶迷药,一瓶易容药,一颗救命的药丸。

    迷药用来对付杀手,至于抓她的宁王爷和魏王爷的人,暂时不会下死手,小胖子可以应付一二。

    原本她想着要是毒医杨在,她可以问问他,那个易容药如何用。

    如今他不在身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莫安生不敢轻易尝试。

    现在的样子已经有些寒瘆了,万一吃了药后以后都恢复不了,顶着一张丑脸,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还真不如被人捉回去!

    当然,这都只是想想而已!

    对比丑来说,还是自由更重要,大不了不照镜子就是,反正恶心的是别人!

    “小胖子,我跟你说,等会如果碰到先出声的人,下手轻一些,如果碰到不出声直接下杀手的人,你就狠一点!”

    小胖子不解,“为什么?”

    莫安生道:“因为前者是宁王府和魏王府的人,重点是想抓我回去,不会伤我分毫;

    后者却是杀手,是要取我性命的人!”

    “杀手?”小胖子惊呼,“安生,你到底惹了什么人?”

    “小声点!你想将杀手引过来吗?”莫安生瞪他一眼,“是人家招惹的我,不是我主动招惹的。

    我要是早知道,当初肯定不会管那事!不过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跟你慢慢说。”

    小胖子哦了一声,乖乖闭了嘴。

    他想了想,然后从袖子里左右掏了掏,掏了一把匕首出来,有些不舍地递给莫安生。

    “安生,既然有人要杀你,那这个暂时先给你拿着防身。”

    莫安生瞧了瞧,顺手接了过来。

    小胖子欲言又止,“安生,你可千万不要弄丢了,那是我爹的遗物。

    听说是江湖上一把十分出名的匕首,在山上的时候,小师妹向我讨了几回,我都没给她。”

    莫安生自从见识到毒医杨的厉害之后,对江湖传说开始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一听说是好东西,连忙摸了摸袖口,“一定好好保管。”

    “不过,你什么时候有个小师妹?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小师妹啊,哎,”一向开朗的小胖子居然叹了口气,学莫安生刚刚的语气道了一句:

    “一言难尽,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跟你慢慢说。”

    “安生,咱们现在是去哪?”

    “去山上,白龙寺。”莫安生道:“宁王府和魏王府的人,可以大半夜的扰民,却不好扰菩萨!

    咱们就再去沾沾菩萨的光,等明天早上城门开了,再想办法出城!”

    两人边说边往山上走去,小胖子十分警觉地跟在她身后,防止有人出现突然袭击。

    也不知是两人运气太好还是咋的,一路上除了偶遇巡逻的人之外,倒是十分顺利地逃到了山上。

    寺门早已关闭,小胖子望了望高高的寺院外墙,一个纵身便跳上了墙头,羡慕得莫安生直流口水。

    小胖子站在墙上,四处望了望,用手指了指旁边,示意莫安生去那。

    然后跳到寺院内,悄悄打开了一扇小门,让莫安生溜了进来。

    两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这一切的行为早已落入了寺院守门僧人的眼中。

    他本想出言喝止,但一细看,发现是那两个当初在寺院门口卖许愿铃的人。

    他想起主持方丈当初对几人胡闹的纵容,听说好像是主持方丈故人的朋友。

    守门僧人想了想,决定先去通告主持方丈一声。

    还没靠近,便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在主持方丈的禅房附近。

    守门僧人大惊之下,立马离开,悄悄去唤来了主持方丈的大弟子无心和一众师兄弟。

    潜伏在附近的黑衣人,刚一出手,便被赶来的寺庙众僧人,悄无声息地拦住了。

    领头的人见情形不对,手一挥,做了个撤的动作,十几个黑影训练有素地离开了。

    他心里万分不甘,为了今晚能成功挟持主持方丈,将毒医杨逼出来,他甚至隐瞒了那人逃走的消息。

    就怕公子要派人去刺杀那人,让私自行动的他无人可用,哪知还是功亏一篑!

    此次一击不中,让白龙寺的人有了防备,定不会再有机会了!

    看来还是只能明日一早离开京城,去追寻毒医杨的下落。

    僧人们正想追,禅房里传来主持方丈的声音,“别追了!老衲知道来人是谁!”

    随即禅房门打开,主持方丈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

    大弟子无心想了想,“可是昨日前来的,那个面孔肿胀身中奇毒的年轻人的手下?

    想抓住您,逼毒医杨出来替他主子看病?”

    主持方丈点点头,“阿弥陀佛!都散去吧!”

    “是,方丈!”

    众徒子徒孙很快散去,只有守门僧人还站在那,主持方丈问道:

    “无因,刚刚是你去唤来的人吧,这么夜了,前来找老衲可有何事?”

    守门僧人无因恭敬道:“方丈,先前卖许愿铃的那个小姑娘,和那个胖小伙今晚又偷溜进了庙里。

    无因不知道该不该赶他们走,请方丈示下。”

    主持方丈略一沉吟,“既是故人之友,又机缘巧合救了本方丈,半夜三更来寺院,肯定是碰到了麻烦。罢了,随他们留下吧。”

    “是,方丈!”

    莫安生和小胖子,在寺院里,只模模糊糊眯了会眼,寺院里便传来了催促僧人早起念经的钟声。

    小胖子一个激灵,很快醒了过来,推了推一旁的莫安生,“安生,安生,该走了。”

    莫安生一时还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揉揉眼,看清一旁小胖子的尊容,醒了过来。

    两人打开寺院小门,悄悄地离了山。

    下得山来,街上已经十分热闹了。

    两个人遮遮掩掩地,朝着城门走去。

    早上出城的人很多,莫安生不敢直接排队出城,佯装路过,半掩着脸,朝城门口望了一眼。

    果然,守门士兵,正拿着一张纸,对每一个来往的人细细对看。

    莫安生暗道糟糕,看来还得乔装打扮一番才行。

    两个从未做过贼,自以为举止不露一丝痕迹,却不知早已引起了有心人的警觉。

    “那边两个,过来!”

    莫安生心里一咯噔,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

    只见一个将领装扮模样的人,正伸出手,指着他们两人的方向。

    糟,被发现了!

    小胖子拉起她的手,拼命地朝前跑去。

    这一跑,立马让本来只是有些怀疑的首领,这下深信不疑了。

    哗啦啦吆喝了一帮人,朝着莫安生和小胖子的方向追来,边追边喊:“站住!否则不客气了!”

    这一追一跑,惊动了宁王府和魏王府别外派出的人,眼看着三路人马夹击而来,小胖子松开了莫安生的手,大叫道:

    “安生,我去引开他们,到时城外芦花镇见!”

    莫安生看着小胖子箭一般的身影,目瞪口呆!十分怀疑他是不是怕她拖累他,所以先溜了!

    不然,她就真的是碰上了猪一样的队友!

    死胖子!你说你那身形,有本姑娘两个之多,会去追你的人,除非眼都瞎了!

    莫安生气得直磨牙,追又追不上,只好当那些人眼都瞎了,全都奔着小胖子的方向而去,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分开后,莫安生发觉也不是全无好处。

    至少她个子小,往人群里一躲,或是挨着某个个子高大些人的走过去,那些本来发现她身影的人,立马又找她不着了。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若两路人马一左一右,她就避无可避了!

    莫安生并着一个高大粗壮的妇人身侧,慢慢向前走去。

    眼尖地瞧见前面似乎出现了穿着铠甲的士兵,一咬牙,见旁边停着一辆马车,仗着身子小,快速地爬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位面孔肿胀得十分难看的年轻男子,身着深蓝色长袍,披着镶着狐狸毛的锦缎披风,看质地就知不俗。

    他半歪着靠在车厢边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口里边唤着一个的名字,边抬起头,“巨…”后面的字立马收了回去。

    视线一对上,莫安生被他眼里的阴冷吓了一跳,男子唇一抿,正欲出声,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对准了他的胸膛。

    莫安生第一次挟持人,心口跳得怦怦响,“公…公子,小女没有恶意。

    只是有恶人在追小女,求公子不要出声,等恶人走了,小女定会自行离去。”

    男子看了眼那不断颤抖的匕首,眸光一闪,继续低头看书,当作默认了她的行为。

    莫安生长长吁出一口气。

    她还真怕这人开口大叫,到时候她肯定没有勇气真地捅他一刀。

    毕竟这人不同先前那个欲杀他的刺客,和想掐死她的陈嬷嬷,他只是个无辜的路人而已。

    好在他也识趣,倒免了自己的担心。

    “公子,您坐稳,该出发了。”这时车厢外突然传来名男子浑厚的声音,莫安生全身又紧绷起来。

    “走吧。”对面的男子轻轻道了声。

    马车晃悠悠地开动了。

    许是考虑到车里面男子的身体状况,马车开得很慢也很稳,一点也不觉得颠簸。

    莫安生心里焦急,却不敢出声询问是去哪里,屏住呼吸,就怕被赶车的人听到声音,暴露了行踪。

    行了半刻,马车停了下来,外面那男子道:“公子,到城门口了,例行要检查一番。”

    说完便听到衣衫窸窣走动的声音,不知是去排队还是接受检查盘问去了。

    里面的莫安生大惊,怎会这么不好彩,这马车居然是要出城外的!

    若是等会检查时,车帘一掀开,不就立马暴露了?

    但很明显,若此刻跳下去,也定会被抓个现形。

    眼前的男子神情淡定地看着书,对莫安生焦虑不已的神情,视而不见,竟当她如空气般地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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