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心中爱谁

狐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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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余香把口中的污秽之物都吐在桌子上。又饮下了一大杯茶水。将这嗓子顺了过來。才道:“殿下可否是不舍得让臣妾吃点东西。什么床笫之事。什么倒夜香。哪一句是能让人好好吃个饭的话。”

    余香一低头看见自己刚吐出的东西。嫌弃的用个空碗扣了起來。现在可好。眼不见。心不烦。

    “明明是你在吃东西。又不是本宫。为何不能说这些话。”太子脸上忽然露出一股子得意忘形的模样來。好似气到余香是他平生第一大快乐事。

    罢了。你是太子。我不跟你计较就是。

    余香在心里这么合计着。又夹了一筷子旁边的菜放入口中。佯作“恶狠狠”的模样咀嚼着。还挑衅地望着太子。

    两人嬉闹之间。余香的眼神忽然又一次转移到菜上。那距离自己所坐位置最远的一碟菜肴。是不是古法豆腐烧。

    就算是同一道菜。不同的人。做法也不一样。所以这古法豆腐烧比她做的颜色暗上几分。她刚才一时沒认出來。

    “殿下。这道菜叫什么。”余香指着那盘古法豆腐烧问道。

    太子本还在脑海中琢磨着想个什么办法再逗逗她呢。见她忽然问起菜來。心道也是个爱吃的姑娘。于是回答:“这是豆腐红娘。”

    豆腐红娘。虽然沒听说过这道菜。但想來只是长得相似。并非是古法豆腐烧。倒是她自己多心了。

    “宫里取的名字说道多。据说民间管这菜叫‘古法豆腐烧’。听起來倒是更直白。让人一听便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太子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辛辣。麻的呛鼻子。可就是那么一瞬间。却觉得这菜肴无比的香。

    余香拿着筷子的手一瞬间有些颤抖。为什么这宫廷之中。会冥冥出现这么多的巧合。

    她夹了一筷子。缓缓放进口中品尝。这豆腐烧比她做的辣。却沒她做的香。她的辣椒油都是自己榨出來的。自然跟这些不一样。

    嚼着嚼着。余香的眼泪便也跟着流出來了。

    不言而喻。她脑海中又出现周子欢第一次尝她做的古法豆腐烧时的模样。那试探性的一口。明明不吃辣。却还是愿意因为她而尝一尝。

    “本宫很是喜欢这道菜。怎么。你是不喜欢吗。怎么又落泪。”太子不解。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哪儿是落泪啊。分明是这辣椒太呛人。不好吃。”余香伸手擦过自己脸颊上的那滴泪水。抱怨道。

    “不喜欢吃便不吃。这么多菜呢。”太子又夹了一块放入口里。却觉得今日这豆腐沒有往日做得辣。实在算不得呛。

    许是余香不擅长吃辣。他这么想着。

    老天爷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她做给周子欢的第一道菜。竟然是太子最爱的菜肴。

    她听到周子欢吹奏的第一支曲子。竟然是苍兰乐师用來对她试舞的曲目。

    还有大司农的话。二皇子的威胁……

    越來越多的事情让她联想起周子欢。在太子殿下对她这么好的今日。她却满脑子都装着周子欢。

    一个求而不得。一个得而不爱。她这是造的什么孽。。

    “天宁。快吃啊。再不吃就都凉了。对了。生辰快乐。”太子举起手中的茶杯。以茶代酒。笑着敬向余香。

    恍惚之间。余香竟然将太子的脸看做了周子欢。好似那天周子欢被莎罗下药的晚上。举着葡萄酒。对她笑。

    “子……”她刚要唤子欢的名字。却一下子醒悟过來。慌张不已。

    太子沒听明白。“子什么。怎么不说了。”

    “子曰:今生得遇君子。自当相交相识。永生不弃也。”余香脑子乱转。瞎胡诌了一句话。想将此事圆过去。

    太子也沒介意。只是说:“孔老夫子何时讲过此等谬论。荒唐。荒唐。”

    为了逃避太子的目光。余香又低头随便夹了几筷子菜放入口中。此时她已经沒有心情去探究这些精致的菜肴到底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來历。她只想将这一餐饭糊弄过去。好能够赶紧逃离开太子的目光。

    终于得到准许。她装作依依不舍的离开正殿。因为皇后娘娘派人來传太子。赶往立政殿问话。

    她在那一刻。甚至觉得皇后娘娘是派來救人水火的活菩萨。

    其实想想。她是多么可恶的人。太子给了自己那么多。不求回报。而自己却将他比作世间苦海。

    可是太子殿下。你对我越好。我越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入宫以前。我以将心相许。当这越來越多令人似曾相识的事物出现。我才发现自己心中一直爱着的人。是周子欢。

    对他有多少思念。对你便有多少愧疚。太子殿下。我该怎么做。

    我知道。若是别人的事情。我求你帮忙。你一定会尽力帮我解决掉。可是这次的事情。关乎你我。关乎情分。我该怎么办呢。

    忘掉他。爱上你吗。

    余香使劲儿揉着自己的脑袋。那里面现如今是乱得一团糟。她恐惧自己看清了内心。她怨恨自己欺骗了太子。她畏惧日后再见到太子。

    可是。她又不能不见。又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

    她不能出乱子。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周子欢。

    门外传來叩门声。声音此起彼伏。一声更比一声响。怕是來者不善。

    低头瞧见自己还穿着那身撕碎的衣裙。连忙找了衣服。换了一身。

    她又被太子召幸的事情。此时怕是早已暗中传遍整个储宫。若是说那些妃嫔都不來兴师问罪。她反而会觉得稀奇。

    打开房门。就见孟存菲叉着腰一脸蛮横地望着她。瞧这模样。伤是好利索了。

    “奴婢见过孟良媛。”余香也不曾多想。略一施礼。规规矩矩的。半点沒将自己这个准太子妃的架子摆出來。

    一听见这问安的称呼。孟存菲可來劲儿了。不怕你开口。就怕你不说。她捅了捅朵儿。使了个眼色。让其上前问话。那模样一看就是早就叮嘱过的。

    朵儿蹭着步子上前。翻了个白眼道:“你称呼我家主子什么。”

    “孟良媛啊。可有什么问題吗。”余香不解。她为了不让这孟存菲诚心找事。特意将称呼从夫人换成了良媛。以证明她很清楚对方的主子身份。

    “该死。我家主子现在可是良娣。你却还口口声声称呼她为良媛。究竟是何居心。。”朵儿推搡了余香一下。余香毫无准备之下。被她推得后退了几步。

    “奴婢不知孟夫人晋封大喜。实属罪该万死。还望夫人莫要怪罪。”余香口中认错。心里却嘀咕着。太子何时将这孟存菲晋封了。自己不是每夜都陪伴在他身边吗。不。不对。乐公公死的那夜。她跟太子吵架离开了储宫。难道那晚上太子留宿在明兰馆了。

    “你不知道这事儿。我也不会怪罪。毕竟我这个人不爱声张。太子爷宠爱我。那是我的福气。你一个奴婢自然不会懂。”孟存菲将头上的发钗往里面插了插。笑得千娇百媚。那模样简直要美到天上去了。

    余香心中冷笑。虽然明知太子后宫女人不少。但是自她入宫以來。还以为太子只召幸过自己。沒想到。不过是争吵了一夜罢了。他也熬不住。非得留宿在别人的宫内。倒果真是雨露均沾呢。

    “喏。夫人说的是。”脑海中一直纠结着如何面对太子殿下。余香此时并沒有心思跟孟存菲嚼舌根。只想着。赶紧将这女人送走。让自己的耳根子清静一些。

    孟存菲今日來到这绣梅馆。就是來欺压余香的。上次刘浩戏耍她的仇还沒报。哪儿能说走就走。

    “宜主啊。我说你一个奴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皇长孙以姐弟相称。你说若是我将这消息传到安贵妃耳朵里。你会如何。”孟存菲也不嫌热。站在院内太阳底下就开始教训余香。说得累了。便径自坐在长廊上的木凳子上。

    “不劳烦夫人费心。这是奴婢跟小殿下之间的事情。您无需过问。”余香真是懒得跟这女人费口舌。如若她真的有太子爷宠幸。那就该好好的哄明白太子。让自己早些怀上龙孙。以求安稳。她整日挑衅自己有什么用。就算是有朝一日。自己死在她手里。她该是个良娣也还是个良娣。又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变成太子妃。

    “呦。还敢嘴硬呢。你不用瞧不起我。你就是个伺候人的奴婢。太子爷召幸你那一夜。说白了你也就是个暖床丫头。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孟存菲摇头晃脑。指着余香这么说道。那眼神还隐约透露出一股怜悯之意。

    余香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存菲。面前这个可悲的女人是在怜悯自己吗。奴婢也好。暖床丫头也罢。今日这些身份她都能容忍。但是且看一年以后。那个时候她可否还是这样的身份呢。若真是如此。到时候无需孟存菲來怜悯自己。她都得觉得丢人活不下去。

    一时的身份悬殊又怕什么呢。当日入宫的时候不都是穿着一样衣裙。梳着相同发髻的家人子么。你瞧。今日我为奴。你为主。可你怎么知道明日局势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人不怕输。怕的是自己心里认输。别人怎么嘲笑你都可以。但你自己不能承认他们说的一切。一旦认了。谁也救不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