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情分两散

狐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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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并不是认为余香无事生非。而是这皇宫里的事情。牵连太多。不是一个是与非能够解释得清的。别说浩儿现在什么事情都沒有。就算是不好听讲。真出了什么事情。沒有直接证据。也无法治茹嫔的罪。

    “是。奴婢只是个刚刚进宫的家人子。不懂身份。不懂规矩。也不知道这左一个又一个的主子背后到底牵连着什么秘密。但奴婢就认一个死理。您不只是太子。您还是皇长孙的父亲。他害怕了。他有难了。您不去调查。护他安全。却在这里摆什么规矩礼法。敢问太子殿下。父子之间的情分不是重过天地吗。血脉当前。还顾及得了别人的规矩说法。”余香想起自己的父亲。幼时无数次被人欺辱时。父亲就坐在院子里吹箫。门外的一切他都视而不见。他扮演着他的清高模样。只剩下自己。无论多么害怕。多么委屈。都只能如同一个孤儿。沒有人來保护自己。

    现在。多么像是当年的情景又在太子和刘浩身上重复演了一遍。她在跟太子说的是刘浩的性命攸关。太子句句跟她反驳的却是这皇家身份与职位朝权。

    她想问。这亲情跟权利。怎么能混为一谈。

    “天宁。你说你沒來储宫的时候。其实这宫内挺太平的。你这一來。怎么所有人。所有事都变了个样呢。”太子悠悠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把尖刀直接刺进余香心里。

    余香微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望着太子。原來是这样。

    我挖空了心思。为了救你的儿子。甚至不顾自己冒犯。逾越……

    原來在你心里的我竟然是这样。

    余香气得笑了出來。冷笑着点头。随即转身跑出了正殿。

    “你又要跑去哪里。本宫准许你出去了吗。”余香又一次自作主张的逃离。让太子觉得厌烦了。是不是自己对她表现的过于好了一些。所以她才越來越不识大体。不就是一个女人。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沒有。母后前阵子不是还送给他了一个孟良媛。那模样也是不差的。何必在这儿看她的脸色。

    想到这儿。太子起身披上外袍。唤达公公。今夜留宿明兰馆。

    余香一直不顾一切地跑着。她不想停下來。脑海里一直徘徊着太子的那句话。“你说你沒來储宫的时候。其实这宫内挺太平的”。

    这储宫本是太平的地方。是她带來了不安与厄运。是她惹起了宫内的所有矛盾。是她间接害死了乐公公。现在又來无事生非。

    是不是。太子心中是不是就这样想的。

    她心里一直寒冷如霜。遇见太子后。她以为太子是九天上的太阳。能够融化掉所有冰雪。带给她无数的温暖和感动。

    但是现在。就是这太阳。用一句最简单的言语。伤她比谁都深。

    风刮在脸上。那扇过巴掌的地方还有点疼。可就是疼她也沒扇醒自己。胳膊上还有孟存菲用木棍打出的伤。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对他诉苦。对他诉说自己所有的委屈与不安。

    可是。竟然是他带给了自己最深的不安。

    眼泪就要流出來。她在眼泪滴落的那一瞬间。将其擦去了。

    不要哭。从小到大。遇见过那么多令人畏惧的事情。她都沒哭。咬着牙也熬过來了。

    这一次。她也不需要流眼泪。

    自己长记性就好。别指望靠任何人。

    想到这儿。她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喘着粗气歇息之间。一抬头却正好发现跑到了莲芳馆。

    好。这事儿你不查。我自己查。

    刘浩的命你不在乎。我一个外人在乎。

    余香这么想着。走去了厨房。询问今日乐公公到底在厨房内发生了什么。

    孟存菲从睡梦中醒过來。转头面向床榻内侧。想要递给太子一个娇羞的微笑。却不想人在转身的刹那。发现床榻内侧已是空无一人。

    她扶着床沿坐起來。相比于身上的酸痛。那屁股上的旧伤倒是如同不值一提。

    回想起昨夜的**。她沒有半点喜爱之情。这是她的第一次。与她行以此事的人是太子。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事儿比她想象的难受很多。可是不重要。她不需要享受什么。太子殿下已经宠幸了她。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努力怀上龙孙。生一个小殿下。自己在这后宫之中便是一劳永逸了。

    “呵。宜主。现如今看你还敢拿什么跟我争。”孟存菲冷笑。眉眼间满是不屑。待回过神來时不见朵儿的身影。连忙高声呼唤:“朵儿。死哪儿去了。我这身子乏死了。还不快來伺候着。”

    她这两嗓子。沒唤來朵儿。倒是唤來了达公公。

    达公公一甩拂尘。走进内殿。道了一声:“老奴叩见孟良娣。”身子也不过是微微鞠了一下。也不曾行个什么礼。

    纵然如此。这还是让孟存菲受宠若惊。她顾不上身体上的不适。翻身下床。一脸惊喜。“达公公刚才唤我什么。可是陛下给了什么消息。”

    达公公微微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卷黑红色的绸缎。一见此物。孟良娣的眼睛都亮了。

    这是太子殿下的诏书。一定是晋封自己的诏书。

    “孟氏接旨。”

    “妾身在”。孟存菲喜滋滋地跪下。身子往下压的一瞬间。却也疼得咧了嘴。可不管怎么样。心里是高兴的。

    “奉太子殿下旨意。孟氏端娴慧至。性情平和。当以储宫贤德之范。特此封为良娣。位居从三品。特此下诏书一份。以示亲诏。”达公公慢悠悠地念完了诏书。脸上沒什么欣喜之情。这宫里时常会有人晋封。也时常会有人被降。早就见惯不惊。

    “妾身多谢太子殿下隆恩。日后定当竭力服侍殿下。不敢有半点懈怠。”孟存菲“咣咣咣”照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一点不含糊。照她看來。自己这好日子就要开始了。侍寝一夜就晋封一级。这有个十天半月的。还不成了太子妃么。

    “沒有别的事情。老奴就不耽搁孟良娣歇息了。想必昨夜您也是乏了。刚才进门时您说的话。不巧老奴都听了个真切。”达公公这么说着。脸上依然沒什么表情。进门时就听见孟存菲大喊大嚷的声音了。怪不得天子一醒过來就回了正殿。连留宿都不愿意。真是个不识大体的女人。

    见达公公要走。孟存菲连忙起身挽留。跑去梳妆台前取了一支金钗塞进达公公手里。也学着别人的模样道:“日后还劳烦公公多照顾。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

    达公公瞧着那个细得可怜的金钗。又将其推了回去。道:“孟夫人这是寒碜奴才呢。奴才要这女人家的东西做什么。沒什么要事。您也别再留奴才了。太子殿下还等着奴才回去呢。”

    这话说得孟存菲面红耳赤。她记得当初曹伟能也是这么做來着。那中黄门的刘公公不是很开心吗。为何自己照做。这达公公便这般不高兴呢。

    很显然。还沒人对她讲过。这内臣也有天地之分。那中黄门的小内臣。哪儿比得上太子殿下贴身的老内臣呢。

    昨儿个晚上余香跑去厨房的时候。白日里帮忙的厨娘都去睡了。所以什么也沒问來。她回屋里辗转反侧了半宿。也睡不着。脑海里翻來覆去。不过是周子欢和太子的两张面孔。

    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外头。

    她在床上辗转难眠的时候。却是如何也不会想到。太子正在明兰馆内宠幸孟存菲。

    第二天一大清早。余香就又跑去了厨房。她的倔强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位姐姐。你可认识正殿守夜的乐公公。”见厨房内有几个正在忙活早膳的厨娘。余香连忙抓住一个稍年轻些的询问道。

    “乐公公。认识啊……”这厨娘刚想说话。却被旁边年长的一位捂住了嘴巴。道:“有什么话你别问咱们。咱们什么也不知道。”

    那年轻的厨娘一听这话。像是得到了高人指点。也连忙道:“对。不认识。我刚入宫沒多久。跟他可不熟。”

    “明明这位姐姐说了认识。怎么可以继而反悔呢。”余香不肯罢休。这年长的厨娘可是知道些什么。慌张成这个样子。

    “姑娘。你也别难为我们。乐公公出了事情谁不知道啊。你这是想拖咱们下水吗。”那年长的厨娘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余香柔声一笑。“各位姐姐误会了。我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前來调查乐公公的死因。他中毒身亡。殿下知道他死前來过厨房。所以就合计让我过來问问。看看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中毒。他不是因为偷喝了小殿下的粥被安贵妃赐死的吗。”年长的厨娘念叨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余香却是在这话中逮到了重要线索。“你说他偷喝了小殿下的粥。”

    “是啊。昨儿个晌午。他來厨房说是代替达公公。要为太子殿下取膳食。我们几个就给他准备。结果一回头就瞧见他捧着花嬷嬷给太子殿下熬的粥。“咕咚咚”一口喝完了。那猴急的样子。像是沒活路了似的。我之前告诉过他。那是小殿下的东西。不能动。他也不听啊。不过。也不怪他。那粥啊。真是熬的叫一个香。要不怎么说花嬷嬷能成为照顾小殿下的乳娘呢。这手艺也是咱们多少年都比不上的。”厨娘满是羡慕之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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