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重见圣物

狐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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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公公跟在余香身后出了正殿。望着她蹲在地上翻找着那些换下來的脏衣服。皱着眉头问道:“宜主姑娘可是在找什么。”

    余香听见安公公那充满探究的语气。回头巧笑嫣然:“公公误会了。奴婢自幼家贫。见这等好布料裁成的衣裙就因为淋了雨便要扔掉了。不禁觉得心疼。说到底。是奴婢过于小家子气了。”

    “姑娘不必如此感慨。日后凭借您的聪慧。什么荣华富贵享不來。不过是一件衣裙。不值得心疼。”安公公这样说着。也催促着余香起身快走。

    已是深夜了。以他的身份。早已不必彻夜守在殿外。今夜却为了一位家人子整夜不眠。当真是划不來。

    “喏。还劳烦公公带路。”

    余香被安公公带到偏殿。又从袖子里掏出仅剩的玉环塞了过去。道:“奴婢也沒什么贵重东西。折腾了公公一夜。您别嫌弃。”

    安公公沒多说什么。将那玉环收下了。道了一声:“姑娘早歇息。”便离开了。

    望着安公公走远的背影。余香连忙将殿门紧紧关严。眉头也在这一瞬间凝了起來。

    刚才对安公公那般讲。实属无奈。可是若不这样说。又能讲什么呢。难道说皇上借了我一块丹书铁券。來到你们铃兰殿的时候还抱在怀中。这沐浴更衣的功夫。它便不见了吗。

    东西在这铃兰殿内消失。八成就是公主派人收了起來。等着明日跟自己一同算账。那可是丹书铁券。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铜板银两。不得准许。擅自偷取。可是诛九族的罪责。除了公主外。别人哪有这等勇气。冒死偷藏。

    可这些不过是余香的揣测。万一真有不知规矩的太监、宫女。将其偷藏了去。以为是可以卖钱的东西怎么办。这几率虽小。又怎会不可能。

    夜越來越深。再熬上个把时辰怕是这月都要沉下去等待日头替换它。可是这一晚。余香注定无眠。

    当天再一次亮起來的时候。她的命运将会同时被一群人握在手中。皇后会派芙蓉去宣室殿探听虚实。看自己昨夜是否留宿在皇上的寝宫;皇上必然也会派人暗中守在太子储宫之内。看自己如何应对这一月之约;公主定然要自己全盘讲出自己与皇后、皇上之间的纠葛……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跟头发丝似的长出來。挥之不去。

    月沉沉。烛影深。人知愁滋味。

    本已是烦恼千万间。余香却还不知肖楼此刻握着她识字的把柄。等待合适的时机将其一举戳穿。

    更不曾令余香想到的是。皇后竟然在翌日清晨将孟存菲从永巷里放了出來。留在了身边。

    余香坐了下來。就着桌子前的烛光。伸出右手望着空无一物的手心。那地方。曾在几月前。有一道明晃晃的疤痕。

    可是现在。什么都沒有了。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沒有人会猜到那里曾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划伤。

    但受过伤的那个人会知道。无论皮肤愈合的多么好。那地方都曾经流过血。很疼很疼。

    就像是现在的她。看起來那么完好无整。可是心里有多么空洞。只有她自己清楚。

    世间沒有任何人能够对他人的事情感同身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我。安知我之苦。

    掌心合上。脑海中又映现出那张俊朗依旧的面孔。似就站在那烛火后面。一副明媚如春的笑容。

    “余香。宫中多磨难。万事小心。”子欢竟是站在烛火后面对自己说话。果真是太累。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余香苦笑。揉了揉眼睛。却不想子欢依然沒有消失。

    “想必你是沒有听话。那玉佩也不曾带在身上。现在那玉佩巢再也不曾发光。已经了无生气。你说你。让我说些什么好。”

    片刻后。子欢的脸忽然变成了陈文浩。对着余香又是好一番数落。这倒是将余香惊到了。

    难道不是幻觉。

    她伸手在烛火上摸索來。摸索去。一无所获。可他们的影像却真真切切的待在那儿。还有那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忽而听见周子欢又说道:“知道你猜不着发生了什么。我便长话短说。你看到的影像是我跟文浩在翡翠楼制造的幻象。封存在了你见到的烛火之中。一旦你凝神望向烛火。便会看到这段话。还有。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中黄门的刘公公并非我的人。本该与我接应的严公公突然无故被调去了别的地方。想來还是有什么事情暴露了。你只能万事小心。日后你我二人如何联系。再等我的通知……”

    周子欢的声音越來越轻。门外传來脚步声。却是越來越近。

    余香一惊。连忙跑到床榻上。合衣钻到被子里。

    片刻后。有人开门來进來查看。走进屋见余香合眸而眠。方才放心。将那带着人影儿的蜡烛吹灭。才关上殿门离开了。

    余香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就这么眨着眼睛望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有宫女推门进來伺候余香梳洗。见余香那因熬夜而变得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连忙找了铜镜让她自己看。

    余香举着镜子望着自己这副鬼样子。本身就瘦。这一熬夜一折腾。那下巴更是尖的下人。眼睛红倒不全因为是熬夜。最重要的还是昨晚上哭多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太子。就算是身在吴县。怕是也沒人能够瞧得上她。

    “姑娘。梳洗好了。公主殿下在正殿等您。”

    小宫女客客气气的态度让余香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会不会是因为那丹书铁券。公主才吩咐下人善待自己一些。

    一杯温茶灌进肚子。余香又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重新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才迈步走向铃兰殿的正殿。

    “奴婢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一次。余香沒再掺进自己的想法。规规矩矩的对平阳公主进行拜见。

    平阳沒有如昨夜一般与她亲近。许是青天白日。这么多奴才瞧着。沒有不合规矩的道理。就让余香站起身來回话。已是恩赐。

    “说说吧。昨晚上沒对本宫讲的。今日都说了吧。”平阳公主的兰花指上捏着一支珠钗。左瞧右看。似乎不大满意。却又不肯放下。

    “喏。只是奴婢不知道公主想知道些什么。故而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余香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讲实话。又该讲出多少实话。

    平阳公主今日却似是转了性子。一脸怒气道:“甭跟本宫耍嘴皮子。该打哪儿说起。就打哪儿说起。”

    “皇后娘娘想将奴婢献给皇上。充入后宫。奴婢不敢顶撞皇后娘娘的旨意。纵然有心做您的棋子。却也不得不从。然而不知为何。皇上在见到奴婢后。便询问奴婢可愿跟从太子。奴婢自然说愿意。就这么出了宣室殿。哪知道离开时忽然下起瓢泼大雨。奴婢一想这事儿沒办成。立政殿不敢回。玉成馆也沒道理去。便想着來投奔公主。求您收留。”余香讲了个大概。可重要的内容全都隐去了。其实她不打算瞒着平阳公主。甚至还打算借此利用她帮助自己成为太子妃。可是她得先试探公主一件事。

    那就是丹书铁券到底是不是她派人藏起來的。若是。平阳公主接下來必然会以此质问自己;若不是。那她自然要向平阳公主禀告这件事情。免得闹大。

    平阳公主将那手中珠钗暂且搁置到一旁的矮桌上。唇边却泛起一丝冷笑:“安公公。将东西拿上來。”

    安公公早就站在一旁候着。听到吩咐便将手中木盘端了上來。

    待余香看清那盘上之物。心中简直要笑出声來。这不就是牵系着她小命的丹书铁券。

    “宜主啊。本宫许是比起你來才疏学浅。你倒是來向本宫解释解释。这是何物。”公主虽是坐着。但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却是全然不屑地望着余香。

    “回公主殿下的话。这是丹书铁券。见此物。如见圣上。”这话说完。余香转身就对着那安公公施了一个大礼。道:“皇上万安。”

    这话将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除了安公公与平阳公主在外。其他在场的内衬、侍婢纷纷下跪。高呼拜见陛下。

    平阳公主听得心烦。心道本是这丫头瞒了自己。现在被她这么一跪。传出去倒是落得个自己不敬父皇的名声。亏她想得出來。

    “罢了。你休得加上这么多规矩说辞替自己辩白。本宫知道你聪明。也知道说不过你。这丹书铁券是你昨夜带进來的。你从哪儿得來的。”平阳公主到底是在向余香妥协着。母妃的眼光果然很准。这名唤宜主的家人子。其心思真是非常人能及。若能为己用便是大利。若不能为己用。则会成为大害。需斩草除根。

    余香抬眸对上公主的眼神。这大逆不道的举动却令平阳毛骨悚然。面前女子身份低贱。年龄尚小。哪儿來的这般凶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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