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皇后之痛

狐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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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公主不曾接过她的话头。反倒是询问侧身站在一旁的伟能來。“你可知道这字体是否为宜主所写。”

    伟能上前一步。仔细查看布条。施礼答道:“回公主的话。据奴婢与宜主短暂接触了一段时日。她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这娟秀字体定然不会是她所写。如此來看。写这字条的应当另有其人。”并非伟能有意庇护余香。她想起昨晚上余香连人偶上最简单的生辰八字都不认识。再加上昨日永巷内余香与卫婕妤的文化。心中便笃定余香不识字。更不会写字。

    可是。虽然这话是这样说。这布条又是哪里來的呢。莫非是孟存菲她们知晓了昨夜的事情。仍然不肯善罢甘休。

    平阳公主一瞪眼睛。唤人备上笔墨纸砚。以一个小黄门内臣的后背作为桌台。提笔书写了一个“卫”字。对着余香道:“宜主。你过來。照本宫写的这个字仿写一遍。让本宫瞧瞧。”

    余香点头应允。老老实实走上前。握着毛笔的右手不光姿势不对。且还颤颤巍巍。好半天笔尖触及白纸。落下了一个极大的墨点。墨水渗透过纸张透道衣服里。凉的小公公打了一个激灵。好半天写完这个字。待余香撂笔之际。手心已经满是汗珠。

    “安公公。你替本宫瞧瞧。这字迹与布条上写的可像。”平阳公主将纸张拿给安公公瞧看。

    安公公应了一声。将布条上的字迹与纸张上的“卫”字作对比。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半点相似的痕迹。于是陪着笑脸禀告:“奴才看不出哪里有相似之处。”

    “來人呐。传本宫的旨意。家人子孟存菲挑拨离间。将这巫蛊之术带入后宫。不容后宫片刻安生。即刻起打入永巷。永远不得放出。”平阳公主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当即为孟存菲定了罪名。

    本在屋子内等着晋封的孟存菲。却被侍卫的闯入扰了清梦。莫名其妙的被侍卫带离了屋子。在哭喊之中被拖向了今生的囚牢。

    “呱。。呱。。”。不知打哪儿飞來的一只乌鸦落在了枝头上。叫个不停。平阳公主连连声称晦气。临走前意味深长地望了余香一眼。转身离开了玉成馆。

    余香扭头冲着摸不着头脑的伟能一笑。道:“饿了沒有。我倒是想吃八珍糕。”

    这宫墙太深了。这个院子的乌鸦叫。传到旁院人的耳里。沒准就成了喜鹊啼……

    未央宫。立政殿内。皇后王氏正在翻阅后宫各位妃子呈上來的调度需求账目。却听见贴身女官芙蓉來报。说是玉成馆的孙公公求见。

    “唤他进來吧。八成是新一波的家人子已经入住。有消息了。”皇后放下手中的账目道。

    “喏”。芙蓉应着。退出去唤孙公公进來。

    孙公公是玉成馆的负责人。这玉成馆是每年入宫精选相貌端庄、出身清白家人子居住的偏殿。每年的后宫庶妃、侯爵妾室都是在这其中选出來的。皇后通常不会直接去插手此事。但是今年不同。

    “孙公公。今年玉成馆可有特别出类拔萃的家人子。”皇后坐在凤椅上。声音缓和。她无论说什么话都是这幅端庄的样子。不愧为一国之母。

    孙公公跪着答道:“回皇后娘娘。今年入宫的家人子当真是有两个模样极好的。只可惜这两个人都不是最好的人选。”

    皇后拨弄着手上的玉镯子。听见这话停了下來。抬头看他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这两位家人子虽然相貌上乘。但是一个心思过于缜密。一个又有些爱出风头。怕都不是爱听话的人。”孙公公的脑海里浮现出余香与曹伟能的样子來。心中暗自摇头。

    皇后听见这话倒是不以为然。“心思缜密有何不好。若真是连个是非心思都猜不出來。才叫人头疼。”皇上近年來一直痴迷于炼丹修道之术。不顾朝政。无视后宫。她曾将皇上去年请入宫的术士已淫.乱后宫的罪名处死。哪知道沒过几日又请进宫一位崔至仙。这下可好。非但皇上再也听不进他人劝告。就连自己所居住的立政殿也许久沒有驻足。听杜公公讲。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这样下去。寿路将尽啊。

    所以。她便想了个法子。托玉成馆孙公公替她盯着点。看今年新入宫的家人子可有漂亮识大体的人儿。放在皇上身边吸引一些注意力。能够吹个枕边风。说句话也好。她们的身份地位低贱。随便给个品阶便愿意死心塌地的效忠。岂不是很好。

    孙公公不敢妄自揣测皇后娘娘的心思。只得接着话茬道:“娘娘说的是。奴才见那丫头也是个伶俐人儿。是个会讨人欢心的主儿。”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个吧。今儿个晚上你让那丫头过來给本宫瞧瞧。你在玉成馆这么多年了。识人的眼光应当不赖。”皇后浅笑。心中琢磨着应当如何将这家人子名正言顺的送到皇帝的寝宫之中。

    “娘娘的吩咐奴才必定带到。若沒旁的事情。奴才便告退了。”孙公公这样说着。脚步却退得缓慢。

    皇后自然知道他得心思。唤了芙蓉给孙公公了一些打赏。才见他笑着离开了立政殿。

    “芙蓉。太子有几日沒來咱们宫里了。”皇后忽然什么。转头问道。

    芙蓉在心里算了算。估摸着大约日子答道:“回娘娘的话。当是有小半个月了。”

    “小半个月了。”皇后喃喃重复着。眼神有一丝茫然。“你说骜儿他都忙些什么。皇上最近沒让他跟着参政呐。”

    芙蓉站在一边沒有答话。这是主子的自言自语。无需她來回答什么。

    皇后忽似想起什么。手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本宫想起來了。他定然是被那个张放迷住了心神。整日纠缠在一起。太子整个跟一个有断袖之癖的男子待在一块。成何体统。。骜儿本身就不是讨皇上欢心的人。这名声传出去。怕是这太子之位都坐不稳。胡闹。真是胡闹。”

    “不行。不能放纵太子这么糊涂下去。”皇后越琢磨越觉得再放任太子跟那龙阳之好的男子待在一块儿。就将他的未來都毁了。连忙吩咐婢女道:“芙蓉。快去备凤辇。本宫要去看看太子。”

    “喏”。

    半个时辰后。众人顶着太阳陪同皇后站在储宫门外。等着太子出來迎接。

    就这么站了好半天。早已有公公进去通传。可依然沒瞧见太子的影踪。皇后已是等不及。径自派人砸开了门。却看见自己惦记多时的太子此刻正与一赤.身.裸.体的男子在床榻上互相喂葡萄。

    皇后见到此情此景。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來。一甩袖子转过身去。严声道:“你们赶紧穿好衣裳给本宫下來。”

    太子此时才从玩闹之中抬起头來。看见是皇后來了。笑着道:“原來是母后。许久不见。哪儿來的这么大火气。这有二皇兄新送來的冰镇葡萄。您跟着尝尝。”

    倒是床上刚才沒穿衣服的男子。此时连忙套上外袍。跪在皇后跟前儿谢罪。

    皇后转过身來见他们已经穿戴整齐。盯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打量。天下竟然有长得这等妖艳的男人。果真是狐媚相。她早就听闻太子不知从何处寻來一个美男子。名为张放。整日陪同他寻欢作乐。形影不离。本以为不过是传言。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了。

    “太子整日与这等孟浪之人混在一起。真是不顾身份了。”皇后气得要命。说话也不再顾及。

    听见皇后辱骂张放。太子立刻不肯。跳下床來瞪着皇后道:“身为一国之母。却讲出这等粗鲁之言。您可顾及了什么身份。”

    “好啊。本宫教养你这么多年。如今倒是长大了。学会跟本宫顶嘴了。”皇后一挑眉毛。又怒又气。

    太子却冷笑一声。毫不在意道:“照母后这样讲。这些年当真是劳烦母后了。若是当年儿臣的母妃不是死的那样凑巧。您又何苦劳心劳神的将儿臣养大呢。说到底。这苦是您自讨的。”

    “你乱讲什么。哪个奴才在你面前胡言乱语。让你听信了这等谗言。”皇后震惊地望着太子。不敢相信刚才的那番话是从这个自小百依百顺的儿子口中讲出來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母后身为一朝才女。这个道理怕是无需儿臣來教。”太子今日说话句句逼人。半分不让。

    皇后走到太子身侧。在其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莫以为你贵为东宫太子就敢跟本宫造次。若是沒有本宫。你今日怕是早已被陛下遗忘在九霄云外了。纵然你母妃活着。就凭借一个小小的六品八子。能有本事将你推上太子之位吗。”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已气的颤抖。她膝下无子。自太子两岁起便带在身边。视如己出。如今已过二十载。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却句句针对自己。以为自己是什么千古歹毒的罪人。这些话多伤人心呐。他以为自己这么多年身居中宫之位。依然处处避让。慈悲后宫中人。甚至拉拢百官。是为了谁。难道为了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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