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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蒿，那名女子给我查了吗？”
“禀夫人，查过了，那名女子叫阿圆，是李美人生前的侍婢，一直对李美人忠心耿耿。”
“那她最近都和什么人交往啊？”我一边给兰花剪叶子一边问。
“由于李美人死得过于诡异，各宫贵人都觉得她的婢子们也都不吉利，所以一直没有贵人肯来收留她们。现在这些婢子多是充作杂役，做一些粗活罢了，这个阿圆如今是在尚食司做些粗活。平时也未见她和什么人联系过。”
“那就好，暗中派人盯紧她，第一不要让她乱说话，第二……防着她被人给灭口。”
“另外，”张蒿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道：“李美人死时的确是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我呆住了，怔怔地看着眼前这盆兰花，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地发凉，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夫人……”张蒿看我面色有异，赶快小心地接了我手里的剪子。
“哦，我没事。”我努力定了定神“知道了，这件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先不要外传。还有那个女人你帮我查了没有？”
“夫人是说冷宫里穿着红衣的那位女子吗？”
“对。”
“她是入宫最早的一批佳人子，曾经陛下也挺喜欢她的，但是后来她怀有身孕，孩子七个月的时侯突然离奇堕胎，生下一个死婴，宫内感觉不吉，便将她罚入冷宫了……”
“然后她就疯了？”
“是，她疯了也有不少年头了。”
“也找人看好她吧，找个太医给她看看，若是能治好就治，若是治不好……也就是她的命了。”
“小人遵命。”
“还有……”心下想要知道陛下在做些什么，可是一提起他就觉得心里怪怪的，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只得把话锋一转“朝中很忙吗？”
“回禀夫人，陛下最近政务繁忙，听说太后不停地替长信侯讨要封赏，引得群臣非议不断，陛下仁孝，正是左右为难……所以他也有一阵子没有回后宫了。”
长信侯？啊哟，这个二货。我想起他那张拨了胡子敷了粉的白脸就混身难受。全部的脑细胞都长到下半身去了，你怎么不长点脑子啊？象你这样的守着老婆孩子低调点过日子也就得了，还要封赏？！真是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没脑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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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儿将半碗出了毛的白粥放在案几上，抬眼看了看郑妃的脸。
雪伊立马捂了鼻了，皱着眉头问：“姐姐，这什么东西啊？这么脏拿出来干什么？”
郑妃冷冷一笑：“这个东西是什么？本宫倒是想来问问你呢。”
雪伊一听郑妃口气不善，不禁白了脸，奇怪地问道：“姐姐，你这是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郑妃深吸一口气，把脸色一冷，正视着雪伊道：“你自己且说说你做什么好事了？倒是让人家发现了直接找到我的门上来？！”
“我做什么了？”雪伊闻言不由得一怒，要知道自己在相府多年，向来是以相府的千金小姐自居的，吕相邦也对自己向来宠爱得紧，这位姐姐性子绵和，时常也是要让自己三分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这般不善？
“清和宫夫人被禁足之时，有人在她的粥里下毒要害她。此事你可知晓？”郑妃道。
“有这等事？”雪伊心中一奇，旋即笑道“那个女人啊，有人害她也算正常，看看她那一副不顾廉耻的样子，还常居清和宫。也真是脏了那个‘清’字！”
“糊涂！”郑妃气得把案几一拍，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这深宫之中处处都是耳目，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敢用这样的手段？如此可好，人没有害成，反倒是让人家先抓了把柄！”
雪伊一听这话，立刻急红了脸：“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以为这毒是我下的？”
郑妃冷眼看她：“不是你，还会是谁？”
雪伊闻言“呼”地一下站了起来，也顾不得礼数，大声说道：“宫里这么多人，姐姐你凭什么就认为是我做的？”
郑妃冷冷一笑：“本宫已经去尚食司查过了，清和宫夫人被禁足之时，只有你一个人前去尚食司，也只有你碰过清和宫的饮食！”
雪伊语结，红着脸低下头。
“你还有什么话说？”郑妃逼视着她。
雪伊嚅嗫了半晌，暗暗地咽了一口气道：“我是去过尚食司，我也的确是问过那个贱人的饮食，但是我绝对没有下毒啊！”
“那你是去做什么？”郑妃继续盯着她不依不饶。
雪伊红着脸忍了气，半天才轻声说道：“我只是去交待一下，让他们给那个贱人的饭食再减一半……”
郑妃冷眼看她，并不说话。
雪伊偷瞥了郑妃一眼，更着急了：“姐姐，真的！我与那贱人尽管一直以来都不合，但是我也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吧？饭里下毒这种招式最容易查出来的，哪个傻瓜才会去做啊！”
郑妃听她这话说得恳切，也不免心下踟蹰，盯了她的眼睛轻声问道：“果真不是你吗？”
“真不是！”雪伊道“宫里记恨这个女人的人多了去了！哪个不想让她死啊？这回是她命大，要是哪天她走路一个不小心……”
郑妃娘娘虎地把眼睛一瞪，雪伊不敢再往下说，强忍了气咕哝道：“反正不是我下的毒。”
郑妃看了她一会儿，这才低下头来轻声说道：“若真的不是你，那就好……”
雪伊看了她的脸色，大为不解：“姐姐，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是个祸害，真要被人给害了，也是她命该如此！姐姐还为她担个什么心啊？”
“你啊！”一看雪伊死不开窍，郑妃娘娘不免发急道“大王亲赐本宫青印紫绶，全权处理后宫事宜，这本是大王给的恩典。若是她就这么被毒死了，那本宫可不就是要担当大责的吗？何况这个女人眼前还是大王心尖儿上的人。谁要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害她，还不就是给本宫找麻烦吗？！”
雪伊低了头又自不服，顶嘴道：“那就由着这个女人张狂吗？姐姐你也看到了，她这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狐媚起大王来，那可真是不择手段！留着这样的人在宫里，早晚成为大祸！”
郑妃听了这话，也不再开口，只是抚着胸口叹气，过了半晌才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来：“如何对付她，定然要从长计议的，切莫再莾撞了！”
眼看着雪伊没听懂，郑妃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你以为本宫就愿意由着她这么张狂下去吗？只是……嗨，你啊！糊涂啊！”
说完这话，便自摇了摇头，由汲儿扶着走了出去。
雪伊在宫内呆立半晌，想起刚才姐姐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来，心中很是不满。铁青了脸回味她的话，又想不明白个所以然来，只听得最后那一句糊涂实在是刺耳得很。
心下窝了气，伸手就把案几上的茶具全都拂到了地上，眼看着那些茶具全都打得粉碎，身边的侍儿吓了一跳，全都跪了下来。
雪伊一声厉斥：“傻呆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些都给收拾好了？过来两个人，陪我去秋淑美人那儿去！”
秋淑兀自坐在镜前看着自己头上那只发钗，发钗已经有些旧了，颜色不是很新鲜，配了今天这件肉红色的衣服反倒很搭。又仔细看了看自己耳朵上那一对红玉的耳环，想了想，取了下来，又换了一对翠玉的。这才对着镜子满意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子来看着雪伊微微一笑：
“妹妹，您面前那茶都快凉了，赶快尝尝吧。虽然不如郑姐姐宫里的更好，却也是本宫这里的珍藏。也就是陛下来了，我给他沏上一些。别的人啊，我还舍不得往外拿呢。”
雪伊还是气得满脸通红，嘟着嘴，把杯茶奉在口中尝了尝，勉强应道：“的确是好茶！”
秋淑一看她这模样就先笑了，“妹妹这嘴里说着是好茶，怎么这脸上反倒写着个‘苦’字啊？”
“啊哟，姐姐啊……”雪伊知道她是打趣，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罢了罢了……”秋淑微微一笑，轻轻地坐到雪伊对面，执了那茶壶给雪伊添上一点，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笑道“左不过是被郑姐姐说了几句，范得着这么生气吗？”
雪伊闻言，吞了一口茶气哼哼地道：“若是为了别人，姐姐她说了也便说了，只是为了这清和宫夫人，姐姐这般疑心我，她就是不对！”
秋淑一看她恼，不觉心中暗笑。本来还担心清和宫里那位出来了，自己给她下药的事儿被查出来，没想到郑妃娘娘直接找到雪伊那里兴师问罪了，有了雪伊这个二傻子顶缸，自己可就安全了。
此时看着气得面红耳赤的雪伊，她当面不会承认是自己做下手段给清和宫里那位粥里下了东西，只低头抚了自己腕上那枚镯子默默不语，心下突然觉得想着这镯子的颜色有些旧旧的倒是与这衣服不是很配了，却是那一枚玛瑙的，颜色虽然新鲜却又太艳，配上反倒显得这衣服颜色暗哑……眼下自己妆盒里也就是这几件首饰了，该是给自己置备些好东西的时侯了……
可惜啊，自己的娘家偏不是那财大气粗的主儿。自己在这宫里又不是多宽绰的，哪里象这雪伊与郑妃有那吕相邦撑腰，单那一盒上好的胭脂膏子便能值了自己半年的俸……嗨，饶是这样，这小丫头片子还不知道自己惜福，没事儿到我这宫里无病**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