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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芊芊选下的地方还是一家私人会馆，顾影歌发现，这些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真的很喜欢这种地方，一方面是安静，另一方面消费也是实打实的高。
一落座，顾影歌就看到于芊芊红肿的眼睛，她看向顾影歌，不失仪态地笑了笑：“抱歉，让你看到了我这样狼狈的样子。”
顾影歌在脑海中迅速归类——
“装可怜。”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使然，顾影歌看到这样的情形，第一反应一定不是同情，而是分析剧本，这样的剧本，下一秒可能就要对自己说她怀孕了吧？
顾影歌忽然有点后悔，这种事……应该提前告诉白羽尘一声的，怎么能告诉年渊温城就来了呢？
温城检查了一番两人的环境，确认了没有监听器，这才对顾影歌点了点头。
于芊芊笑了笑，往里面坐了一点，顾影歌看了于芊芊一会儿，摇头笑了笑：“没什么。”
“需要搜身吗？”于芊芊张开双臂。
顾影歌犹豫了一下，示意温城过去看看。
于芊芊尴尬地笑了一声：“我只是开玩笑的。”
“抱歉，我知道这不合时宜，但是……因为于小姐曾经有过前科，所以我不得不防范一些。”顾影歌歉意慢慢地说着。
于芊芊沉默片刻，这才道：“顾小姐，其实你我之间，本不该是如此尴尬的关系。”
“我知道。”顾影歌慢吞吞地喝着咖啡，笑道：“谢谢，拿铁不加糖，我很喜欢。”
“我有事前研究过。”于芊芊向后退了一点，方便温城上下打量。
她觉得很不自在，像是被人监视一样，更何况温城自始至终没有离开的意思，没多久，凌源还进来了，虎视眈眈地坐在旁边。
于芊芊孤身一人，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包围了一样。
沉默片刻，于芊芊忍不住道：“我……可以让你的助理退出去一点吗？我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顾小姐是不是担忧过度了？”
“是白少的意思。”温城忽然开口。
顾影歌一怔，于芊芊也是一怔，旋即难以置信地看向温城：“你告诉白少了？”
“我是白少的人。”温城冷静道。
“那么今天……”于芊芊抓紧了自己的手包，脸色惨白：“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顾小姐，希望下一次我们的会面不要是如此境地。”
“恕我直言……”温城忽然开口。
于芊芊不太高兴地回头看他，就听温城冷冷道：“无论是于小姐以何种形式与影歌姐见面，我们都会如实汇报给白少。”
于芊芊冷笑一声：“原来顾小姐和白少的关系不过如此而已。“
“什么？”凌源皱眉。
“豢养与被豢养。”于芊芊嗤之以鼻道。
凌源脸色极为难看，顾影歌却微笑着开口了：“不过是政治联姻而已，于小姐这样的嘴脸也是有点过了。”
于芊芊忽然笑了：“什么政治联姻？难道你的白少是这样对你说的？”
见顾影歌不开口，于芊芊索性补充了下去：“我们从来都不是政治联姻，我从小就很喜欢他，而他的家人也都很喜欢我，更重要的是，除了他的青梅竹马，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白羽尘，我了解他的每一个动作，了解他不是一个会被人拘束的人，我在他身边，可以帮助他实现所有的想法，可以让他在白家安稳地立足，而你……你知道白羽卿现在回来了吗？或者下一个问题，你知道白羽卿要怎么对付白羽尘吗？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你能够做什么呢？我亲爱的顾小姐，你不过是个戏子而已。”
她的语气如此冷峻，难听地要命。
顾影歌默然无声地攥紧拳头，却是第一次觉得……
于芊芊的话，有那么一部分是对的。
她说得对，自己不过是个演员而已，和一般演员不同的是，自己手中有个天谕，掌握着娱乐圈的命脉。
而相比于于芊芊这样家大业大的世家，自己简直是没有任何可比之处。
站在白羽尘身边，于芊芊可以帮上的忙太多了，而自己……始终是被白羽尘关注着的存在。
真正帮上白羽尘的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真正做过的又有什么呢？
顾影歌忽然觉得有点难过，然而一贯的骄傲让她的背脊挺得很直，淡淡地笑了：“我在羽尘身边，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而在你身边，婚姻就不过是婚姻而已，另外于小姐……天谕是我自己一手把持着的，而于小姐的于家，没记错的话还有一个长兄吧？”
于芊芊被她一句话堵住，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自己的连珠炮攻势下，顾影歌还能冷静而理智地分析出这一切。
的确，在最初被白羽尘解除婚约的时候，于芊芊就想过了。
是不是因为自己有个长兄，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有个长兄，所以白羽尘看不上了自己的家世了？这样想着，好像就可以不去想白羽尘不喜欢自己这件最重要的事情了。
可是顾影歌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自己啊！
于芊芊冷冷笑道：“如果可以，你可以试试看，看是天谕先倒下还是于家先倒下，听我一句，你永远没有和于家媲美的能力。”
“我不需要，因为我与羽尘是两情相悦的。”顾影歌淡淡地微笑。
于芊芊沉默下去。
她不得不承认，这是最重要的一张王牌，白羽尘喜欢顾影歌，而他喜欢的人，从来不曾是自己。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白羽尘都不曾喜欢过自己。
这样重要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呢？
是没有想到过，还是从来不敢轻易地想起？
明明……就是在逃避罢了。
见顾影歌要走，于芊芊一咬牙，忽然道：“顾影歌。”
“什么？”顾影歌问：“你不会是打算说你怀孕了吧？”
“……怀孕了。”
两人异口同声，顾影歌绷了一会儿，没绷住，忍不住笑了。
于芊芊怒道：“你这是笑什么？你知道不知道，白书麓想要一个孙子有多久了！”
“不……我只是想说，你真的是很符合剧情。”顾影歌淡淡笑道。
这样狗血的剧情，这样烂俗的编剧，居然就真的被于芊芊一一演绎出来了。
“之前羽尘已经说过了，你的体检报告作假。”顾影歌看向于芊芊，微微一笑：“奉劝于小姐一句话，还是不要在白少或者我身上花任何心思了，没有意义的。”
“是吗？”于芊芊冷静道：“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一份你要如何解释？”
于芊芊一张张摆出来，那是一个孕期初步的检查，上面关于宝宝的一切全部赫然在目。
于芊芊静静地看着顾影歌的表情，愉快地看出了顾影歌表情的变化，她沉默片刻，道：“我很抱歉要这样说，可这是我全部的筹码，所以……我一定会要这个孩子。”
顾影歌终于看完了，她的手指还是如此平静，丝毫没有发颤，而她的目光也是冷静而温和的，看向于芊芊的时候却让于芊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于小姐，这些最好还是给白书麓或者羽尘看，如果你想要用这个来激怒我或者让我放弃，那么很显然，这毫无意义，因为这是羽尘才能够做出的决定。”顾影歌淡淡道：“更何况……这不一定是白羽尘的孩子。”
于芊芊惨白的脸色微微泛红，她却是笑了，手轻柔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没关系，羽尘是很有责任心的人，等孩子出来做个dna鉴定，就什么都明白了。”
顾影歌只觉得心乱如麻。
她知道，于芊芊说得对，不管这个孩子从何而来，是白羽尘酒后乱性和于芊芊在一起的也好，还是两情相悦在一起的也罢，白羽尘会要的。
只要这是他的孩子，他一定会负责的，那么要于芊芊怎么办呢？
到时候直接对于芊芊不管不顾吗？顾影歌到底还是不相信白羽尘会这样做。
没来由地，她回去的一路都在沉默，她知道自己该相信白羽尘的，相信他说过的，和于芊芊从未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可是这个孩子……于芊芊为何这样笃定？
顾影歌想不通，她只能沉默，沉默地望着窗外，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离了一样。
凌源也沉默了很久，方才小心地走过来，坐到了顾影歌的身边：“影歌姐。”
他轻飘飘地唤了一声，顾影歌点点头：“怎么？”
“你要不要给白少打个电话？”凌源问道。
顾影歌笑了：“打电话做什么？”
“确认一下，我不相信白少会背叛影歌姐。”凌源道。
顾影歌点点头：“我知道。”
尽管有那么多谜团，尽管于芊芊信誓旦旦，但是顾影歌知道，她相信白羽尘，只是因为那是白羽尘，就这样坚定地选择了相信。
可是……
“这样的事情，我还是要确认一下。”顾影歌笑了笑，脸色有点苍白：“而且我最担心的……不止如此。”
最担心的事情，不只是于芊芊的说法，而是后续的一切，如果那个孩子……不管是于芊芊用什么首单取得的，如果当真是白羽尘的孩子，自己又要怎么办？
紧紧抓着手机，顾影歌疲惫地笑了笑，拨通了白羽尘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