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所谓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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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无论如何,阿卜杜热仅仅只从几架战机的无差别覆盖攻击就能看到这一点,并且以看到背后的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他所说的跟梁辰心底下隐隐间想到的,几乎是完全一样,这也让他对这个阿卜杜热重新刮目相看起来。

    要知道,他自己大略地清楚这些前因后果,但阿卜杜热却完全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又哪里知道那许多事情?能从蜘丝蚂迹的线索中分析到这些,他确实是一个很了不起的。

    “孩子,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迷惘,看到了愤怒,也看到了深刻的哀伤。请原谅我说了实话,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不过有时候,实话却是最伤人的了。”阿卜杜热盯着他的眼睛,摇头而笑。

    梁辰深吸了口气,挥了挥手,“阿卜杜热,我不是你的信徒,别用这种传教的语气跟我说话。另外,我想警告你,你的催眠术最好少用,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这种东西只不过是小孩子玩儿的把戏而已。”随后,站起来,负手踱了两步,走到了阿卜杜热的身畔,“现在,我倒是想知道,你还能看到些什么?”

    “我看到的东西自然会很多。就比如,你留下我而不杀我,恐怕是为了进行政治的谈判进行的筹码,或者是,用来打击那个出卖了你把你当成了炮灰的人,是这样吗?”阿卜杜热微微一笑说道。

    “没错。不愧是阿卜杜热,你果然猜到了我的想法。”梁辰冷然看了他半晌,点了点头。这个老家伙,心机实在够深沉的,居然这么快就能从头至尾把整件事情捋了一遍,而且从中梳理出头绪来,这种智慧简直可以称为妖孽级别的了,起码他自己都有些自叹不如。

    “那你想怎么利用我呢?”阿卜杜热微笑问道。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反正,你还可以活着,至少能活一段时间。当然,你可以选择自杀,不过你可以尝试一下是否能够自杀。如果自杀不成功的话,或许你会遭受很多痛苦,那样的话,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梁辰冷笑了一声道。

    “自杀?呵呵,我的圣战还没有成功,我还有很多儿郎世界的各个角落,只要我不死,他们就还有信心,有希望,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能自杀呢?”阿卜杜热神态自若地哈哈一笑说道。

    “你知道就好,所以,希望你还是要好好地配合我。”梁辰踱了两步,转过身来扶着窗子,掏出根烟来,抛给了阿卜杜热一只,自己留下了一只叼在了嘴里,两个打火点上,各自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股淡蓝的烟雾来。

    “梁辰,其实我们本质里是同一种人,都有着对梦想不懈的追求,有着对世界美好的想往,只不过,我们行事的手段和方法不同,但我们最终要达成的目的是一样的,其实我们完可以联手起来,共同开创出一片新的属于我们的天地。况且,你的国家现在已经抛弃了你,你已经成为了一个根无浮萍,你需要再次建立起自己的家园,而我们……”阿卜杜热如一条匍匐在伊甸园中的草丛里的蛇一般,开始吐着腥红的信子向梁辰施以魔鬼的诱惑。

    “这个话题你最好闭嘴,否则我不介意先绞了你的舌头。”梁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阿卜杜热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他知道梁辰这样的人说到做到,并且说得这样绝决,想说服他背叛祖国跟着自己一起干,好像有些不太可能了。

    不过,阿卜杜热的那“家园”两个字,却是深刻地刺痛了梁辰的内心,让他心下一阵惨痛,一阵茫然,是的,恐怕从今天开始,如果所料不错,回到华夏后,自己将永无宁日了。一个永远都要担心吊胆提防着前后左右时刻会射出冷箭的家,还叫做家吗?

    沉默了良久,直到烟蒂烧痛了手指,梁辰才重新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而阿卜杜热也适时抬起头来,望着梁辰,“梁辰,其实现在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充其量不过是你未来的一个工具和筹码而已。所以,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梁辰心下一惊,因为阿卜杜热的这一句话,再次沉思了起来,好半晌,才重新盯着阿卜杜热,“我倒是有些不相信,你居然这么关心我?要知道,我可是毁了你的基地,断送了你所有梦想甚至让你的西北独立军遭受灭顶之灾的罪魁祸首啊!”梁辰冷笑不停地说道。

    “当然是这样,你说的完全没有错,我现在恨你恨得心在流血。”阿卜杜热淡淡一笑,迎上了梁辰的目光,眼神里一片撩人的毒辣,里面有着不加掩饰的刻骨仇恨。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甚至来提醒我?”梁辰冷冷地道。

    “其实你错了,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阿卜杜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一笑说道,可是笑容中却是别有深意。

    梁辰怔了一下,随后眼中射出了一道厉光来,“原来,你是想利用我?”

    “谈不上利用。不过我知道,从现在开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悲剧已经开始正式上演了,所以,你已经成为了国家的公敌。如果从这个层面上来讲,你已经成为了国家的敌人。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尽管我们之间有着无法言喻的血海深仇,但是此时此刻,我的一切已经全都毁在了你的手里,甚至连我的命也操纵在你的手里,我甚至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了,我又何苦这样做那些徒劳无益的事情呢?当然,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就算我的梦想不会实现,但以后的你,同样会给这个国家,或者说给这个国家中的某些人物造成极大的麻烦,而这同样会给我的后继者们赢得巨大的机会。既然是这样,与其仇恨你、徒劳地报复你,还不如亲眼守候着你,看着你一步步地强大起来,而后,对这个我深深憎恨的国家造成巨大的麻烦,这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我的本意也就是想这样做,既然现在你有希望能够做成,而我却没有希望了,我又何不将所有的希望转嫁到你的身上呢?别告诉你对这个国家有多忠诚,要知道,忠诚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的,而你,现在已经得不到国家的信任了,你也同样不再会信任这个国家,所以,无论你承认还是否认,今后的日子里,仇恨将会永远埋藏在你的心中,那颗来自血腥与杀戳的黑暗种子已经在你心底生根发芽了,就看何时开出血腥而美丽的花朵。”阿卜杜热蓦然间大笑起,笑得凄厉且怨毒。

    梁辰盯着他,心底一片寒凉,他知道,或许阿卜杜热的揣测和琢磨有些偏激,但从某一个角度来讲,他确实正正戳中了他心底最痛的地方,让他不敢面对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深吸了口气,冷笑了一下,“阿卜杜热,或许你错了,没错,现在我心中确实充满了仇恨,不过,这种仇恨并不是针对于这个国家,而是因为这个国家的某个或是某几个人而已。对于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我只有感激,而没有仇恨。诗人艾青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满热泪,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哦,对不起,像你这种偏激固执的恐怖分子是永远也不会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家,什么是真正的国,什么是真正的故土的。或许跟你说这些,真的没有任何意义。”梁辰摇了摇头,呼了了一口长气说道。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无论你不恨这个国家,在你的暗中的那些可以主导国家机器的敌人的控制下,这个国家是会恨上你的。而这就够了。至于你所说的那些道理,除了能掩饰你心中的彷徨与懦弱之外,其他的,什么都证明不了。”阿卜杜热大笑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说不尽的嘲讽。

    梁辰冷冷地盯着他,半晌,才哼了一声,“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况且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我做什么也跟你无关。现在,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吧。那就是,赵满堂的大女儿在哪里?如果你不想每一天都过得那样痛苦煎熬,你可以选择沉默。”

    “赵满堂的大女儿?哦,你是说赵虹吧?这个倒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个给我的儿郎们做饭的女人已经死了,就死在刚才你们国家的飞机轰炸之下。如果飞机不来,或许你还能真的能够看到她。”阿卜杜热耸了耸肩膀,摇了摇头故意叹息了一声说道。

    “死了?就这样死了?”梁辰短暂地失神了一下,才摇了摇头,心底掠过了一阵说不出的愧疚和愁怅来。或许,如果他这一次要不是私自行动的话,赵满堂的女儿应该可以继续活下去吧?可惜,因为他,赵满堂死前最后的一丝牵挂也烟消云散了。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赵满堂。

    不过想一想,这样的结局或许也是最好的结局了,否则,就算是用屁股想想也能知道,这些年来,一个做为人质的女人,在这个恐怖主义的基地里,会遭受怎样的摧残和蹂躏?!

    “看好他,二十四小时要不间断派人贴身看护,如果出现半点问题,就从船上跳下去吧。”梁辰想问的问话已经问完,不再问话了,向张山挥了挥手道。

    “是,辰哥!”张山一个立正,敬了个军礼,走进了屋子里。

    走到船舷边,梁辰扶着铁栏杆,眼里迷茫阵阵,像是在下着什么重大的决心。稍后,清醒了过来,一伸手,旁边有人递过了一部海事电话,他拨通了一个秘密号码,

    “铁子,不要表现出任何慌张与情绪上的波动来,现在,马上把我们的钱全部从股市里拿出来,转移到我们在瑞士银行的秘密帐号。包括我们所有的现金,所有能折现的财产,全部转移。我们的房产已经全部抵押了,把所有的手续留好。我们的兄弟,尤其是核心高层的兄弟,包括赵总他们,去找白先明,全部秘密办理欧赴澳门护照,三天后,处理好这一切,集体去澳门等我,不许走漏半点风声,对那些兄弟只说这一次集体出去玩儿。记住,要秘密地走,不能引起其他人半点怀疑来。同时,不要问为什么,只需要照我的话去做就可以了。”梁辰安排道。刚才阿卜杜热的话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他必须要紧急处理做好安排了。否则真容易出大事情。

    “辰哥,有这么严重么?”旁边沉默了半晌的高羽轻声问道。

    “羽子,恐怕是真的要出大事情了。这不是阿卜杜热的危言悚听,而是可以预期的了。”梁辰长叹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向房间的背影显得有些沧桑寂寥。

    华京。

    华剑园。

    这里也是整个华夏的军机重地,在这里居住工作着现役几十位军中高层,可谓是将星闪烁,无论拿出任何一个来,跺一跺在华夏军中乃至政界都是威风八面的人物,无论是谁只要说一句话,恐怕都会引起华夏军中一场大地震来。

    当然,这里守卫的森严也是可想而知了。

    杨忠勇坐在宽大的办公室中,面色阴沉,手握着一个老式的搪瓷杯子,杯子上面还写着“一九七九,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字样儿。此刻,他的大手握得杯子吱嘎吱嘎乱响,仿佛再稍稍用力,上面涂着的一层搪瓷都会不堪重负剥落下来。

    “混帐,简直就是混帐!”杨忠勇怒吼道,将杯子往桌子上狠狠地一墩,整个桌子面儿都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来。

    他身前站着一个身着蓝装的海军上将,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满脸通红,低着头在那里嚅嚅地不敢说话,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