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2)

桃桃一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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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队,你还不走?”天色已暗,商鸿朗将结案报告录入案管系统,见岑戈办公室的灯还没熄,就随口问了一句。

    岑戈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陵州三省的地图,其中几处用红点标出。他瞥了一眼商鸿朗,抬手示意一下,表示自己要加班。商鸿朗耸耸肩,关了大办公室的灯,先走一步。

    赵苏漾到家之后就把“年轻女子失踪被害案”每个死者的情况发了过来,他从中午一直看到现在,将凌乱的线索一条条梳理归类。

    前六个死者都是暗娼,街边拉客,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也没有组织者。她们的尸体被遗弃在陵北省几个城市郊区,死因分别为窒息、窒息、重度颅脑损伤、饥饿、缺水、严重肺部损伤。

    前三个的死法和许多激情杀人时的手法一样,掐死或重物击打头部,后三个带着点虐待性质,且一种比一种痛苦。岑戈怀疑,凶手嫌前三种死法过于轻松,开始追求受害人的痛苦感,甚至坐在一边观看她们的死亡过程,从而获得心理满足。

    从第七个死者开始,除虐打外,凶手开启了古代藉国酷刑之旅。

    第七个死者a,外来务工人员,职业保姆,19岁。在位于陵北省原雇主家结束聘用后失踪,三个月后,尸体在陵南省商县某村的水塘里被发现,被施以“开口笑”的酷刑,即用一根削尖了顶端的木棍从嘴部插.进,穿破胃肠。尸检显示,该女子的舌头不翼而飞。水塘周边泥土提取出抛尸者脚印一组,显示该人身高在175—178之间,中等身材,男性,走路微内八字。鞋印并非来自皮鞋或者运动鞋,而是一双廉价的拖鞋。足迹跟发生在陵北省的几宗凶案一致,因此得以并案。从这个案子开始,刑侦总局介入调查,将它们命名为“年轻女子失踪被害系列案”。

    第八个死者b,陵中省祥安市某公司白领,26岁,跟男友吵架赌气出走后失踪,尸体一直没被找到。四年后,祥安市因城市基础设施建设需征地,在一处农业用地里发现一具女尸,后来经过dna数据比对,确定其为失踪已久的b。尸检显示,她被人活埋,缺氧而死,耳朵被利器割去,埋入土中已一年之久。也就是说,b失踪后三年左右被杀。当时,法医多留了个心眼,将死者口鼻中泥土和农田泥土样本做了个比对,发现并不相同,因此,b是被凶手在某处活埋后移尸到了那里。活埋是藉国最古老的酷刑之一,侦办人员翻阅百科全书后发现,活埋酷刑恰排在“开口笑”之后。

    第九个死者c,陵中省平武市职业技术学院一年级学生,18岁,周末告诉舍友要去勤工俭学后失踪,半年后一个凌晨,尸体在该市一处在建工地围墙外被发现,头部和身体分离,这是百科全书中第三种酷刑——枭首。除此之外,c的双.乳被割去。

    第十个死者d,陵南省星洲市人,自由职业,20岁,不定期去某夜总会当驻场歌手,失踪日期未明,两年后尸体被抛弃在市郊一处垃圾桶内,上下.身分离,双唇缺失。她被施以第四种酷刑——腰斩。鉴于这次用来行刑的工具跟c一致,当时的侦办人员认为,凶手已经开始为自己的虐待和杀人行为制作专门的工具,甚至可能拥有一个“杀人工厂”般的私人空间。在那个地方关押着他从各地拐骗或绑架来的年轻女子,凭自己好恶和心情挑个时间处决她们。

    第十一个死者e也失踪于星洲市,某餐馆外卖员,22岁,送餐迟迟未归后被确认失踪,一周后其部分尸块在护城河里被发现。经过确认,她被施以“锯割”之刑,即用锯子将人活活锯死,痛苦非常。探员沿河寻找其他尸块,三日后终于将尸身找齐,唯独十指缺失。

    第十二个死者f是陵中省长宁市黄桂县二中的高中生,17岁,晚自习后迟迟不回家,父母报案失踪,一年半后尸体在黄桂县一条路边出现,被施以“杖杀”之刑。这种刑罚在藉国同样历史悠久,古书记载“笞罚人畏其不死,皆杖讫不放起,须其肿愤,徐乃重杖之,懊血流地,苦楚欲死。”尸体的鼻子遭人割去,惨不忍睹的程度连其父母都难以辨认到底是不是失踪已久的女儿,最后通过dna比对才得知那正是f。

    岑凝被疑为第十三个死者,本该施以“人彘”之刑,因尚未并案,所以丁涵馨成为了名单上的第十三人。

    岑戈没有烟瘾,此时却站在商鸿朗的办公桌旁,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点上。几小时前赵苏漾刻意掩饰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和手部动作,使得最平常的小动作都消失不见,他不想道破罢了。若岑凝真的仅中弹身亡,当初他们不会拦着他和父亲。

    半晌,他摁灭烟头,回身拿起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半小时后,对面rcafe。”

    煮了碗泡面正吸溜着的赵苏漾看见信息,顾不上吃面了,把自己整理出的排查范围又梳理了一遍,到点后赶紧赴约,还是晚了一步,岑戈已经坐在里头了。

    赵苏漾像个补习作文的学生一般,将一个小本子呈了上去,他看了一眼,眉头压了压,弄得她心噗噗跳。

    本子上写着:

    一、男,面容英俊,平易近人,身高175-178之间,年龄35-45岁;

    二、有虐待动物历史;

    三、童年不幸,遭长发女子殴打虐待,疑为单亲家庭;

    四、经商,主营业务为化工类产品,主营地为几个案发地,名下若干厂房、经营场所中某处空置;

    五、还没想到。

    第五点真是可爱。

    “曾经只能滔滔不绝说两点的你现在已经可以说出四点推论,不得不说是一种进步。”岑戈的眉头微舒展开,将本子随手放在一边。

    赵苏漾期待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急功近利。”他评价道。

    “这叫犯罪心理。”她强调道,“只要对陵州三省的化工类大企业家进行梳理,一定能找到这么一个人,毕竟,称得上‘白手起家的高富帅’的男人太少!”

    “犯罪心理……”岑戈重复道。

    “嗯!”

    “这门课我也上过。”

    “哦?”赵苏漾眨眨眼。

    “我现在想教教你,什么叫犯罪心理。”

    “理论不用讲了,我也借过这方面的书。”赵苏漾捂嘴一笑,说罢,还得意地挑了挑眉。

    笑靥美妙,然而岑戈不为所动,“一、凶手有一个极其尊敬的长辈曾经亲历战争,在他的童年时经常向其讲述战争往事;二、他面貌过于清秀以至于常被当成女性对待,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被逼戴上假发装成女*件,始作俑者很可能是他的母亲;三、那次经历让他产生性别错乱心理,隐秘爱好就是伪装成女人,这种爱好直接影响了他的性能力,可以说,他是个性无能;四、他有个哥哥,父母一方从事化学相关工作,他自小酷爱饲养宠物并虐杀它们,并用强酸处理尸体,父母发现后,为制止他便不再让他养动物;五……”岑戈抬眼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赵苏漾,接着说,“他确实在经商,但具体从事什么行业,还有待进一步侦查。”

    “你……”赵苏漾合上变成“o”字的嘴,“你不是总说自己不擅长犯罪心理的吗?”

    “因为不常用,所以不擅长。”岑戈轻描淡写地回答。

    “这还叫不擅长?我觉得自己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赵苏漾低下头嘟囔着,说罢,求知地抬头问:“你怎么知道凶手的这些特征?”

    这时,服务生端来一杯咖啡一杯热可可,岑戈把手绘点心图册递给赵苏漾,耐心地等她点完,才说:“首先我们必须明确的是,这几起案件的凶手是个十足的心理变态,他缺乏正常人的移情能力。比如,生了孩子的女人看见幼童被拐新闻都会担忧子女的安全、参加旁人亲戚的葬礼会因其他人的哭泣和悲情悼词而不由得也跟着落泪、观看恐怖电影或小说后半夜总觉得背后有双血红的眼睛瞪着自己等等,都是正常的移情,但心理变态绝不会如此,看到他人遭到殴打后下跪求饶、哭泣、惨叫等等,丝毫不为所动,他处在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世界里,用来移情的神经被什么东西阻断了一样,研究显示,这是所有心理变态的生理缺陷。心理变态者的行为往往反映其最最直白的心理诉求,他们不拐弯抹角,即便在日常生活中需要面具的掩饰,可实施犯罪行为时他们通常直来直去,为杀人而杀人,杀的是谁,他们根本不关心。”

    赵苏漾点点头,认真地望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这几起凶杀案中,凶手对受害人施以的杀戮方式就是还原古代几大酷刑,我国的酷刑最早并非用于监狱,而始于战争,始于虐待俘虏,可以说,战争是所有酷刑的根源。儿童时期我们最主要的行为是被教育以及模仿,所有的心理问题都能从人的童年中找到根由,凶手也不例外。那时网络并不发达,试问一个孩子能从哪里知晓酷刑的样貌和受刑人痛苦的嘴脸?无非就是从他的长辈那里。根据大致年龄推断,他有个长辈参加过六十年前的籍国卫岛战,经常绘声绘色地向他描述和炫耀自己在战争中的作为,并可能向他展示了一些相片,这些相片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并让他产生了‘黑色的幻想’——在这种属于变态杀手童年时期的幻想中,他能随意操控一切,在实施杀戮前,他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次类似幻想了。”

    赵苏漾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历史书中提到,受境外实力支持的武装分子杀害了不少平民,一些平民家属自愿参加卫岛战向他们复仇,因此一些俘虏被虐杀,尸体还被游街示众。”

    “正是如此。”